白族三小姐給自己親媽的這場送葬辦得極其風光,她親自守了七天七夜的靈堂,流水席辦了一天又一天,總算把親媽安葬了。
外人都說三小姐孝感動天,當年秦悅到處蛐蛐白予馨不孝的那些事情也早被人們遺忘到時光的角落裡了,隻記得這是一個好多年沒見過的大孝女。
白族的其餘幾個白眼要翻上了天:老三到底是什麼牌子的垃圾袋啊?這麼能裝?
演演演,她不會演得自己都信了吧?
白相源更是把老三在心裡顛過去倒過來的罵:你要演隨意啊,但他媽的怎麼能不乾活兒?你走了,你的活兒不就成了我的活兒?
邊魔又沒多給我工資!
這件事還傳到了邊月的耳朵裡,不過她沒在意。
她要有老三那樣的媽,早想辦法毒死了,還能留到現在?
還知道作秀,把事情裱糊得好看一些,已經很難得了。
她的老家嵬村,那可是一條狗都沒能活出來。
不過千靈很滿意,覺得世家辦事,就應如此。
家裡打破了頭不要緊,甚至鬨出人命了,也不是不可以。
但在外頭一定要忠孝仁義禮智信全具,有一項沒達標,就是被人恥笑的話柄,連帶著你這個人都不行。
簡而言之,給自己做的壞事擦乾淨屁股,為家族裱糊門麵,是一個世家子弟的基本素養。
這點小事,邊月很快就沒心情再管了。
白雪陽身邊的那隻娃娃魚來報信,她給白雪陽的那隻盒子被打開了,裡麵開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需要族長和長老馬上過去查看。
邊月不知道白雪陽半夜發什麼瘋,隻能臭著臉趕過去,心裡盤算著,難道那盒子裡裝了遠古病毒,放出來就能毒倒全世界的那種?
她來的時候,白雪陽罕見的在站在祠堂的門口迎她,祠堂中燭光搖曳,在他臉上帶上一層淺淺的柔光。她看到了這個仿佛天塌不驚的老妖怪嚴重浮現出一層明亮的,欣喜若狂的光芒。
老東西難道中了十個億?
不不不……就是連續一百年,天天中十個億,都不能讓這個老僵屍露出這般神情來。
“族長,您來了?”白雪陽如謫仙般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邊月遲疑了一下:老東西難道撿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貝?
祠堂外,豔紅的“血玉仙”已經爬滿了白族先祖安眠之地,馥鬱的香氣聞得她這個純血腦子昏沉,她摸了摸自己腰間的藥玉,穩了穩心神,跟著白雪陽一起進了祠堂。
祠堂中古樸肅穆,無數白族先祖的神位擺滿了神台。
白雪陽的超大豪華棺材擺在最顯眼的位置,他是白族上一任的族長,又因為某些原因,選擇了以非人非鬼的身份留在了世上。
他睡什麼棺材,邊月都覺得是應當應分的。
白雪陽將她引到神台前的供桌上,那裡擺放著當初邊月從千家帶回來的,那個仿佛流淌著血液的盒子。
盒子現在被打開了,裡麵是一匣子紅色的寶石。
那種紅色驚心動魄,一顆一顆,有成人拇指大小。邊月甚至看得目眩神迷,她的血液裡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不停的叫囂著:那是屬於她的力量,拿回來!拿回來!
這種莫名其妙的念頭在邊月的腦子裡像鞭子一樣,撻伐著她的神經。
白雪陽鎮靜的將木盒的蓋子合上,清淡道:“白鳳,緊守心神,它對你們這些純血來說,比“血玉仙”的迷惑力還要強烈。”
邊月忍住將這些石頭據為己有的衝動,問道:“這是什麼?”
“血石。”兩個字,卻像驚雷一樣在邊月的腦海中炸開。
秦嶺之中那座荒廢的古城再一次浮現在腦海當中,曲折蜿蜒的礦道,隱於黑暗的毒蛇,如同瀑布一般的鳳仙花。
死在礦底的武帝使者,遊曳在幽冥河底,執念千年不散的孤魂,還有那一尊仿佛不可戰勝的青銅巨獸。
邊月重複一遍:“血石?”
“血石不是已經被白族采乾淨了嗎?”邊月失聲道:“血石到底是什麼東西,它於白族而言有什麼用處?”
白雪陽沉默了一會兒,道:“等一等千愁吧,關於血石的事情,吾會將吾所知皆告知。”
邊月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白雪陽坐在不遠處,玩兒他那條鯢:“驤螭,去把球給吾撿回來。”
娃娃魚甩著尾巴搖著頭,把白雪陽扔出去的彩球叼回來不說,還向著他翻肚皮:“白雪陽,再來玩啊。”
邊月在一邊抱著手臂,看得翻白眼:沒骨氣的鯢,且隻會玩兒球!
千靈住得比邊月遠些,隔此有三座山的距離,來得慢些。
她一身星月的走來,眼神看向邊月,眸光清澈:出了什麼事?
邊月搖頭,示意她坐下來,等著白雪陽那老東西發表演講吧。
白雪陽把彩球扔給娃娃魚,讓它自己去玩兒。
白雪陽看向兩人,在燭火搖曳之中,他顯得十分精神和興奮:“我們白族生育困難,不少族人甚至不願意生育,你們知道我們是怎麼保持自己的種族不滅絕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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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看過千音的筆記,邊月可能不知道,看過之後,她已經有了答案:“白族有某種特殊的礦物質,白族的先民會利用一種叫“同”的蠱蟲,將礦物質中的某種成分引渡到普通人身上。
再將那人靈肉分離,舉行某種神秘的儀式。
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後,那人再醒來,就成了同族。”
千靈詫異的看著邊月,似乎在說:你怎麼知道?
白雪陽卻沒有反對,手指在他旁邊的木匣子上愉悅的敲擊了幾下:“其實,“同”不重要,儀式也不是最重要的。
這場轉變同族的行動中,最重要的是它——血石。”
邊月臉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她想問:當初被用這種方法轉變的到底是千音還是我?
但白雪陽隻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聽吾把話說完。”
老東西瞬間把她即將出口的話堵回來,一時讓她上不去,下不來,十分難受。
“這種礦石很珍貴,每每挖掘,必有凶獸、毒物窺視在側,所以挖掘的阻力很大,但用起來卻十分迅速。
隨著當年守山河鼎的各族先後消亡,白族要守的地方越來越大,族人很快不夠用。
為應付此次危機,族中在人間選了一批美姿儀,性聰悟的童男童女,用血石將他們轉換為我們的族人。
但是這批族人出現了一些問題……”白雪陽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
邊月正聽得起勁兒,白雪陽突然停了,她忍不住用眼神催促。
“白鳳,這不是聽故事,是真實存在於白族的災難,你當引以為鑒。”白雪陽的神情很無奈:“那個時期,人間很亂,人們曆史上將其稱之為“五胡亂華”。”
一直不發表意見的千靈突然開口:“所以,你想說那場動亂其實是白族的人引起的?”
白雪陽搖頭:“人間的災劫,都是因果循環,反複輪回而來。華夏之所以罹難,是前幾代中原內亂,耗儘了人傑靈氣,才讓外族看到了可乘之機。
但白族的人在其中加一把火卻是真的,那個年代,最常出現的遊方道士,某些所謂名士,都有他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