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牽著馬走上中間那個小山丘。黃石路上落滿了枯枝殘葉,還有很多的樹葉,正從樹頂不斷地飄落下來,那樹葉飄飄蕩蕩,晃晃悠悠,在半空起舞。
少頃,龔劍雷說道:“侄兒下山時,師祖曾讓侄兒告訴師伯,儘快將各處天地會組織集中起來,分散在長沙周圍,或者在一處操練一段時間!”
“嗯,師父如此關心這件事!”馬福益自我感歎了一句。
“劍雷!”馬福益叫道。
龔劍雷正低頭向上走,聽見喊他,忙抬起頭望著馬福益,他聽得出來,師伯的喊聲很慎重其事。
“你師祖未參加衡嶽盛會是啥原因呀?你可知道?”
龔劍雷聽了也是一驚,睜大眼睛望著馬福益:“侄兒也不知道,還想來請教師伯哩。”
“衡嶽盛會期間,你在九嶷山看到過師祖麼?”
“沒有,師祖似乎不在山上!”
“難道是他?”
“師伯,你說師祖是誰?”
馬福益沉思著,他在腦海裡閃現出龍的傳人用目光向自己射來時,那神情與光焰同師父的完全一樣,還有在盛會上,當龍的傳人出現時,金聖大師等人絲毫也不覺奇怪,而索命閻王出現時,眾人無不為之驚駭!他想,師父在武林中聲名錠錠,不可能不參加如此盛會,尚若真的缺少了師父,這衡嶽盛會未必能如期舉行。
“爹,快點呀!”馬翠萍騎在馬上,她已經登上了小山巔,低頭俯視著正在往上走的馬福益和龔劍雷。
馬福益走上去,屋裡幾個頭目正在商量著什麼,聞知總堂主與小姐來了,連忙出來迎接。
譚菊生雙手抱拳在身前一揚,彎著腰低著頭說道:“在下參見總堂主與小姐!”
“免禮!”馬福益將手輕輕一擺!
“我們在此等候總堂已多時了!”另一個頭目王玉堂說。
“發生了什麼事?”馬福益著急地問,同時將目光向眾人一掃,見頭目全都在這裡,料定必然發生了什麼事情!
馬翠萍與龔劍雷站在一旁驚奇地睜大眼睛,急不可待地望著王玉堂等人。
王玉堂目光在龔劍雷身上環視了一番,又望了望馬福益,並沒馬上說出來。
馬福益心領神會。還在他創立回龍山忠義堂時,就立下了規矩,凡是忠義堂內之人商量忠義堂之事,或者與忠義堂有牽連的事時,隻要有一個不認識的人在,就不得商量,後來在雷石鎮設立分堂,這一規矩也同樣沿用。
王玉堂的目光意在指這些頭目中沒一個人認識龔劍雷的。
馬福益向眾人介紹道:“這位乃九嶷山第九代弟子龔劍雷!”
“原來是龔少俠!”眾頭目都抱拳行禮。
龔劍雷亦還禮道:“在下龔劍雷,初來分堂,望各位多加關照!”
馬福益接著說道:“龔劍雷是奉九嶷山掌門下山來協助我們行動的。另外,陸昌耿先生還派了魯珊先生來協助我們!”
“我們進裡麵去說吧!”
馬翠萍從來就不參加會議,每次商議大事時,她總是在外麵擔任警衛工作,防止有外人潛伏偷聽。今天,她身背長劍在屋外巡視。她清楚地知道,凡所有頭目都聚在一處時,必有非常之事,她很認真地把目光集中在周圍的山巒間,對於這個獨立的山巔來說,大白天裡是沒有人來窺視的,山巔上除了兩間房子和幾株古樹外,礦工的住宅都分散在各處山坡上,來人也無處藏身。
馬福益先吭了一聲,接著問道:“不知礦區裡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申蘭生站起身來,抱拳施了一禮道:“總堂,礦工們每日勞動十餘小時,難得有兩餐飽飯呷!”
“為什麼?”馬福益不解地問。
“因為礦主與政府把礦價壓得不能再低,況且政府和礦主不能及時將錢發下來!”
“饑寒交迫的貧苦礦工,以賣苦力為生,冒著被活埋礦井的危險,竟然呷不飽肚子,這世道真他媽的逼上梁山了!”馬福益捏緊拳頭恨恨地說。
他望一眼龔劍雷,然後問申蘭生:“現在礦工們有何要求?”
“礦工們的要求很多,對於政府與礦主方麵主要的是要求增加工資和減少勞動時間!”王玉堂輕聲說道。
“還有些什麼?”馬福益問道。
王玉堂接著說:“他們既已加入哥老會,也就是天地會組織的人了,他們身受官府壓榨,自然切齒於朝廷統治者,他們對於反清的願望最為強烈!也迫切希望江南天地會早日豎起“反清滅洋”大旗!”
“早一日行動,他們就少受一日壓榨!”遊得勝插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