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龔、馬二人同時站起身來問,二人已猜到八九分,猶其是馬翠萍全身不住地顫抖著,她很害怕關押的是她父親,在那種監獄裡,饑寒相逼,精神與肉體的摧殘是不難想象的。她父親的身體已十分的弱了,她望著魏寶銓,期待他把話說下去。
魏寶銓緩緩地說道:“那裡關押著你的父親、你的師伯、我的師哥,這次行動的天地會組織的總堂主!”
馬翠萍一聽,頓時眼冒金光,長劍一拉:“公子,我們早點去呀!”
“不能急,現在天還未黑哩!”
“是呀,師姐太急了反而很難成功的!”
三杯酒下肚,魏寶銓紅光滿麵,龔劍雷也喝得差不多了,隻覺心中一團火在燃燒,蒸騰的熱氣向全身散發。
天色已晚,三人準備動身,龔、馬二人各背了長劍,魏寶銓拿一條粗麻繩。馬翠萍奇怪地看著魏寶銓問道:“公子,你不化裝了嗎?”
“我這樣不是很好嘛,我魏寶銓的麵孔早就被官府所認識,我若化了裝一旦被官府認出是湘江酒館的夥計,今後就不能在長沙呆了!”
“喔,那我們是否要化裝哩?”
“不用了,就這樣吧!”
三人從湘江酒館走出,沿著一條麻石大街向右拐進一條小巷直奔巡撫衙門而去。
靜悄悄的古城,蕩漾著模糊的夜色,巡撫衙門內閃爍著幾隻華燈,三人避過正門,從一邊沿圍牆繞至後麵翻牆而入。
魏寶銓抬頭四處張望了一會,便向著一個最黑暗的角落走去。
三人來到近處,其實這不是角落,而是巡撫衙門的中心位置,在這個地方十分寧靜,又沒有燈光,隻有從遠處射來的光線暗淡朦朧,在這塊極為寧靜的地方的周圍房舍林立,壁燈高懸,夜很深了還有持刀的軍警在站崗放哨。
三人在地四匍匐前進,沒發出一點響聲,越是黑暗處也就越安全。官府為了麻痹義軍,這裡沒有看守,他們很容易地找到了一幢矮屋的入口。
矮屋裡麵更黑,三人用手摸索前進,忽然覺得有一股冷風襲來,原來是一個地洞,洞口有一絲暗淡的光。
魏寶銓使了個眼色:“就在這兒!”
龔劍雷探頭一望,隻覺冷風嗖嗖,深不測底。
“哪有這麼大的風呀?”馬翠萍被冷風一襲忙轉過頭來問。
“看來,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深洞,裡麵有很多機關,”魏寶銓邊說邊解下係在腰間的麻繩繼續說道,“”
“公子,你肯定俺爹就在下麵嗎?”
魏寶銓點了點頭。
“恐怕是官府設的圈套引我們上當的!”馬翠萍也耽心地問。
“以前我也想過,怕官府故意設圈套,後來我總覺得不對,如果真設圈套,官府就該虛張聲勢,設下崗哨,絕對不會如此地冷冷清清,你們說對嗎?”
“公子,俺師伯乃江南天地會總堂主,這次起義的首領,官府會如此麻痹麻痹大意地關在這樣冷清的地方,在下總覺不踏實!”
“彆說啦,先下去看看再說吧!公子,放我下去!”馬翠萍將繩子係在自己腰間。
“我想也應該你下去看看你爹!”
“不,”龔劍雷把繩子搶過來說道,“我下去!”
“龔少俠,我們這次來救堂主不可能有絕對的把握,一旦不能成功,馬少俠就很難見到她父親啦!”
“這是什麼意思?”龔劍雷不解地問。
馬翠萍呆望著魏寶銓茫然地注視著他的表情。
魏寶銓嚴肅地說道:“一旦官府知道有人營救堂主,會提前殺害堂主的!”
“無論如何得想辦法把他救出去呀!”
魏寶銓搖了搖頭道:“很難說呀!這周圍都有軍警守衛著的,有幾道防線,很嚴密的!”
“快放我下去吧,公子!”
“師哥,還是我下去吧!”
魏寶銓擺了擺手道:“不要爭了,彆驚動了軍警!”
“那誰下去呢?”龔劍雷問道。
魏寶銓沉思一會兒說道:“好吧,劍雷你下去!”
龔劍雷把繩子捆在腰上,雙手抓住繩子,魏寶銓與馬翠萍慢慢地將繩子下放。
越到下麵,冷氣更加徹骨,好在多喝了幾杯烈灑。不到一會到底了,龔劍雷睜大眼睛四處張望,裡麵雖然有一盞燈,但冷氣朦朦,燈光並不明亮,四壁有風朝洞內灌風,洞內氣溫在零度左右。
龔劍雷借著暗淡的燈光看清裡麵約一丈見方,但洞是圓的。
洞內空空蕩蕩,並無一人。
“師伯!”龔劍雷輕輕地喊了聲。
裡麵風聲嘰嘰無人應聲。
“師伯,師伯!”
龔劍雷頓生疑惑,難道真的上當了麼,他在洞裡四處走動,用手在沿洞壁摸索,摸了一陣,在與人肩高處摸到一個小洞。
龔劍雷頓時警覺起來,忙閃到一邊,伸手在小洞中亂摸。“嚓嚓”兩聲響,從裡麵射出兩支飛鏢釘在對麵壁上。
龔償雷拔出長劍對準小洞口砍了幾劍,原來是一塊乾泥,洞口大開,裡麵仍舊黑洞洞的。
他閃身進去,沿洞壁摸索,牆麵仍舊空空蕩蕩。
他剛出來,就聽見喀嚓聲響,從油燈下飛出兩支飛鏢,寒光凜凜向他射來,他就地一滾,滑到油燈下,隻聽得轟的一聲,油燈熄滅,油燈下一塊泥壁倒下來,龔劍雷躲避不及,被泥塊壓在下麵。
洞內如地獄般漆黑,陰森恐怖。
油燈熄滅時,洞壁上的小孔變成一條條的門,風聲嘎然而止,洞內氣溫頓時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