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楚衍不疑有他，立馬進入產房。
產房的門軸發出“吱呀”聲，消毒水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
楚衍看見葉念安躺在產床上，額發濕漉漉地粘在臉頰。
平日裡亮得像星星的眼睛，此刻正茫然地盯著天花板，像隻被雨淋濕的小獸。
“念念……”
楚衍的聲音卡在喉嚨裡，蹲下身時膝蓋撞到床沿都沒察覺。
指尖觸到她的手，冰涼得讓他心口一縮，趕緊用掌心焐住，恨不得把自己的體溫全渡給她。
產房裡太安靜了，隻有她微弱的呼吸聲，還有他胸腔裡擂鼓般的心跳。
“辛苦你了……”
這四個字重若千鈞，他說出口時，看見她睫毛猛地顫了顫。
葉念安轉過頭，乾裂的嘴唇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衍哥，我沒事……就是生著生著，忽然就多出來好幾個。”
她頓了頓，眼睛突然瞪得溜圓：“你想想啊！十個娃！以後咱家得買多少米？光是尿布就能堆成小山了！”
“天呐，不生了！以後打死我都不生了！”
能夠將這十個娃兒好好帶大，就算葉念安燒高香拜佛了。
楚衍聲音啞得厲害，像灌了鉛似的，難受又心疼：“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讓葉念安受苦的活兒，楚衍再也舍不得了。
緩過勁兒來，葉念安不由得怨念起夢境之中出現的那個靈泉空間白發仙人。
這哪裡算什麼福氣啊？
壓根就是給葉念安找罪受啊！
那老頭肯定是坑我！什麼福報，分明是讓我來人間渡劫的！
要是再入自己的夢中，肯定要將他給罵得狗血淋頭！
不過生都生了，葉念安還能咋地？
都是自己的心頭肉，骨中血。
懷胎九月掉下來的身上一塊肉，無比珍貴的小生命啊。
隻能負起責任來好好照顧他們，看著他們長大了。
經曆了兩輩子，被人欺騙，下放，葉念安的意誌力早已變得無比強大，很快就接受現實。
既來之則安之吧。
就當這是多子多福的福氣，接受了。
楚衍看著葉念安雖然虛弱卻猛地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覺得這滿室的消毒水味都甜了起來。
十個孩子啊，聽起來是挺嚇人。
可當他想到所有小不點都帶著她的眉眼，又覺得胸腔裡漲滿了軟乎乎的暖意。
“衍哥。”
葉念安輕輕喊了一聲：“你說大大他們會不會覺得弟弟妹妹太多？”
楚衍俯身吻去她額角的汗珠：“不會。”
“他們剛才在產房外說了，隻要是麻麻生的，都是寶貝。”
“都是她們的弟弟妹妹，要嗬護一輩子的。”
葉念安不由得笑了。
“希望這七個娃兒，也能夠像前三個那麼聽話，懂事，我就謝天謝地了。”
楚衍看著葉念安眼裡重新漾起的笑意，忽然覺得……
就算未來真的要被十個娃鬨得雞飛狗跳，隻要身邊是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畢竟，這世上還有什麼比懷裡的她和門外的孩子們，更讓他覺得人間值得呢？
很快，葉念安被送到了普通病房。
比起其他孕婦生完孩子跟虛脫了的樣子，葉念安簡直可以用【生龍活虎】四個字來形容。
往病床上一靠，啃著楚衍剝的紅皮雞蛋，瞅著過來查看情況的醫生瞪圓的眼睛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