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芳芳冷笑一聲，聲音尖得像淬了冰的針，紮得人耳膜疼。
“我男人像他這麼大，早就上山砍柴、下地插秧了！”
“他呢？偷雞摸狗、惹是生非，你當寶似的慣著！”
她指著縮在張衛國身後的唐江，唾沫星子都濺到了地上：“你要慣著親兒子，我管不著，反正花的是你的錢！可現在燒了家，你還護著？”
“你滾開！你不舍得教訓，就讓我來狠狠教訓這熊孩子！”
石芳芳猛地推過去，沈湘本就沒站穩，“噗通”一聲狠狠摔在凍硬的地上。
尾椎骨像被鈍器砸過似的，疼得她眼前發黑，眼淚瞬間湧了出來，順著凍紅的臉頰往下淌。
唐江見勢不妙，泥鰍似的從張衛國腿邊溜出來，撒腿就往院外跑。
可石芳芳早有準備，一把抓住他的襖領子，像拎小雞似的把他拽回來，“啪”地摔在地上。
牆角正好立著根雞毛撣子，是李大紅以前打孩子用的，石芳芳抄起來就往唐江身上抽，撣子上的雞毛都被抽飛了。
“讓你玩火！讓你闖禍！今天非打死你這個敗家精！”
“啊啊啊啊！救命啊！媽！乾爹！”
唐江在地上打著滾哀嚎，眼淚混著臉上的黑灰，糊得像隻被扔進泥坑的小花貓，棉襖後背被抽得綻開了線。
張衛民看得火冒三丈，也擼起袖子衝上去，抬腳就往唐江屁股上踹：“我讓你不學好！讓你燒家！看你還敢不敢！”
夫妻兩一個拿撣子抽，一個用腳踹，對著這熊孩子一頓混合雙打。
周圍的鄰居看得直咂嘴，沒人上前勸。
以前李大紅護著唐江，誰勸罵誰，現在可不就輪到他們看熱鬨了？
“早該打了，這孩子再不管，將來準是個坐牢的料！”
“我呸！打的好！誰讓這混小子老是來欺負我家狗蛋！”
“還偷了我家的玉米呢，就該打！現在沒有那個該死的李大紅，看誰還能保得住他！”
沈湘看著兒子被打得蜷縮成一團，連哭都快哭不出聲了，心像被狠狠攥住。
她顧不上尾椎骨的疼，連滾帶爬撲過去，用後背護住唐江。雞毛撣子“啪”地抽在她棉襖上。
隔著厚厚的棉花都能覺出疼！
“彆打了，為民哥，芳芳姐，彆打了，再打下去江兒真的會死的！”
最後的母性力量爆發出來，沈湘緊緊將唐江抱在懷裡，不停哭求著。
哪怕麵對張衛民夫婦這兩頭紅著眼的餓狼，也不敢撒手。
不然真怕寶貝兒子被打出好歹來！
“大哥，大嫂，算了吧。”
張衛國終於開口，看著唐江躲在沈湘懷裡，連抽噎都帶著氣音，瑟瑟發抖得像片秋風裡的葉子。
“這節骨眼要是再打出事，更麻煩。”
石芳芳狠狠剜了張衛國一眼，又轉向沈湘，手裡的雞毛撣子“啪”地戳在地上。
“沈湘，我告訴你，廚房跟晴晴房間的重修，你花錢找人弄！看好你兒子！”
“以後再鬨出這檔子事，你不舍得打，我幫你打！打到他不敢為止！”
她上前一步，唾沫星子噴在沈湘臉上：“彆跟我說沒錢！”
“這些年你乾活存的錢，張家沒花你多少，你男人的撫恤金也拿了不少，我心裡跟明鏡似的！”
石芳芳又瞪向張衛國：“娃兒他二叔，這事你彆插手！她們母子造的孽，就得她們自己還！”
要是讓自己知道張衛國又心疼這母子，給他們掏錢，連這二叔也一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