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楚家大院,池心瑤和金香玉早已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熱情地招待著這位遠道而來的姑娘。
冷招娣被這家人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手足無措。
她拘謹地坐在飯桌前,看著滿桌子自己隻在逢年過節才能見到的硬菜,心裡是排山倒海般的感動,鼻子一酸,眼眶瞬間就紅了。
“謝謝你們,謝謝。”
池心瑤拍了拍冷招娣的手背,柔聲開口:“好了,招娣,我們在鄉下的時候可以算得上革命戰友,說這些拘謹的話做什麼?”
金香玉點頭,主動夾了一塊魚肉放到冷招娣的碗裡:“快,嘗嘗看這塊紅燒魚肉,可好吃了!”
“恩!”
午飯後,當葉念安帶冷招娣去看那間收拾得乾淨明亮、連嶄新的被褥和洗漱用品都一應俱全的客房時,她再也忍不住了。
冷招娣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反而後退了一步,對著葉念安深深地鞠了一躬。
“念安姐,謝謝你。但這……這太貴重了,我不能白住在這裡。”
她的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倔強:“我……我還是去找個招待所住吧。”
看著冷招娣這副執拗的模樣,葉念安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
她就知道,這姑娘骨子裡是驕傲的。
“誰說讓你白住了?”
葉念安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她故作苦惱地歎了口氣,拉著冷招娣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下。
“不瞞你說,我這兒正缺人手,缺得都快愁白了頭了!我家現在有十個娃,我需要一個信得過的、可靠的幫手!”
“你來幫我帶孩子,就當是住在這裡的房租和飯錢,你看怎麼樣?”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既給了冷招娣台階下,又讓她感覺自己是被需要的,而不是一個單純的累贅。
冷招娣的心猛地一顫,她看著葉念安那雙清澈真摯的眼睛,所有的推辭都堵在了喉嚨裡。
她知道,這是念安姐在照顧她的自尊心。
“……好。”
許久,冷招娣才重重地點了點頭:“念安姐,謝謝你。”
問題解決,葉念安心情大好,她想起另一件事,便問道:“對了,你之前不是說想改個名字嗎?這事兒怎麼樣了?”
提到這個,冷招娣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但更多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我跟爸媽說了我的想法。他們一開始不同意,但我很堅持,據理力爭,抗爭到最後他們總算鬆口,同意了。”
說到這裡,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隻是,他們同意是同意了,可我……我自己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該叫什麼好。”
冷招娣這個名字跟了她十八年,突然要換,腦子一片空白。
“這事兒好辦!”
葉念安眼睛一亮,立馬拉著她去找葉想。
葉想正在院子的另一頭看報。
“爸!爸!您先彆看報了!”
葉想抬起頭,看到寶貝女兒風風火火地拉著冷招娣過來,他溫和地笑了笑,摘下眼鏡:“怎麼了,念念?”
“爸,您可是海城大學的教授,是咱們家最有學問的人!”
葉念安把冷招娣往前推了推:“招娣馬上就要開啟大學新生活了,想換個新名字,可是自己沒想好。您快幫她取個寓意好又好聽的!”
葉想的目光落在冷招娣身上,思索片刻後開口:“孩子,你希望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樣子的?”
冷招娣被葉想這突如其來又充滿哲理的問題問得一愣,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認真地思考了片刻,用著無比堅定的聲音說道。
“我希望……能活得清醒明白,為了自己而活。”
“清醒明白,為自己而活……”
葉想在口中咀嚼著這幾個字,眼中閃過濃濃的讚許。
“《道德經》有雲:‘靜為躁君,重為輕根’。又有詩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你性情堅韌,內心純粹,所求不過一份清明自持。”
“不如,就叫‘冷思清’,如何?”
冷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