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龍獸人站在後方,巨尾掃過地上的獸人屍體,獰笑道:“他們已經沒力氣了,合力動手,殺了墮落獸人!平息北山的災禍!”
白滄琥珀色的瞳孔驟然收縮,也終於看清了這場圍剿的真相。
這些獸人聯合起來殺他,是因為這些時日裡,北山各處災難頻出,他們恐懼,將一切都歸結到他的身上,認為殺了墮落獸人就能平息大地的怒火,讓一切歸於平靜。
在這些獸人眼裡,他不是活生生的存在,隻是用來宣泄恐懼的祭品。
嗬,還真是可笑。
獸潮狂躁,一層層疊過來,三人也逐漸力竭。
白滄雪白的皮毛被血液染成一縷一縷,脊背上被骨刀貫穿,前肢跪地,喘息一聲,與清瀾和落蘅道:“隻是可惜,沒能和你們一起,活著見到阿楹。”
清瀾灰棕色的瞳眸裡一片猩紅,最後關頭化作人形,一把攥住發間的玉珠。
落蘅則握緊手裡的骨刀,馥鬱暗香中,是沉寂與黯然。
轟殺聲中,利爪卻遲遲沒有落到身上。
白滄豁然抬頭,這才發現整個黑鱷沼澤被一陣詭異的迷霧籠罩,什麼都看不清楚。
他琥珀色的眸子微閃,化作人形,一把拉住清瀾和落蘅的手臂,借著迷霧的遮掩,迅速朝黑鱷沼澤外奔去,既然能活,誰有想死呢?
他們三個都要留著命,去見阿楹。
“怎麼回事?”落蘅往後看了一眼,迷霧中,伸手不見五指,什麼都看不清。
“有人幫忙。”白滄話語簡潔,聽著另外一側叮當作響的玉珠碰撞聲,眉頭緊鎖,使出了全部力氣,才能勉強拽住清瀾,迷霧遮掩,他看不清,卻知道清瀾情況不對勁。
他手腕滾燙,像是被大火灼燒一般。
“清瀾?”白滄低聲喊了一句,卻無人應答。
落蘅神色微變,朝那邊看去:“清瀾怎麼了?”
白滄額上都是血跡,染紅了長睫,他沒回答,隻是拚命朝霧氣外跑。
那些獸人沒能殺了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等霧氣散去,他們會踏入黑鱷沼澤,他們回不去家了,隻能往海邊走,不管清瀾怎麼了,隻要找到阿楹,就一定不會有事。
不知跑了多久,肺部灼熱至極,霧氣也漸漸散了。
白滄手腕用力,倏然止住腳步,他來不及去看清瀾,擋在了兩人身前,眸子盯著不遠處的林子,目光鋒利至極,聲音更是冷冽:“出來!”
落蘅眉尖一蹙,蒼白的臉上浮出淡淡的詫異,顯然,透過植物,他已經看到了。
不過,不等人出來,清瀾就撲通一聲跌倒在地,白滄神色一變,回身看了過去。
清瀾躺在積雪中,臉頰泛黑,優越的眉骨間染著血跡,修長的身軀不斷顫抖。
落蘅望著奄奄一息的清瀾,呼吸間帶著一股悲涼:“是毒。”
白滄半跪在地上,看著清瀾腿上的咬痕,睫毛顫抖了一下,心裡湧出一股無力,箭毒蛙獸人的毒素,在獸人大陸幾乎無藥可醫,且死亡速度很快。
清瀾已經撐不住了,他們很難在剩下的時間裡找到阿楹。
“我可以救他。”
一道陌生的男聲響起,卻像是給瀕臨溺水的人丟下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