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茶室。
古樸典雅的房間內擺著一張楠木桌子。
照的紅火的炭爐上架著一壺茶水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張帆愣愣的看著冒泡的茶水有些出神。
氤氳的檀香環繞在周圍,仿佛遮掩住了他的表情,看不出此時的喜怒哀樂。
張安明端著茶水輕輕品茗,父子倆就這樣坐著過了十幾分鐘。
“還在想先前的事情?”
張安明率先問道,張帆像是剛剛反應過來訕笑道。
“我隻是在想,這個周修是怎麼進禦史台的。”
“不知道。”
“不知道?爹您可是當朝一品。”
張安明了張帆一眼,繼續喝著自己的茶。
“你也知道你爹是當朝一品,難道我還天天盯著一個八品舍人?”
“下朝的時候,我問過老大人,他也不清楚周修是怎麼進的禦史台。”
“隻是聽說有人推薦他來的,具體是誰……確實不知。”
張安明口中的老大人,是禦史台的一把手。
作為朝中資曆最老年齡最高的老大人,即便是張安明也要客客氣氣的。
並不是因為老大人多有本事,主要是禦史台的人得罪不起。
張帆再次陷入沉默,今天確實是被周修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他偏偏在這麼巧的時間站出來,並且他說的那些事情,沒有強大的情報能力根本做不到。
他一個犯官之子,哪裡來的情報網?
“他不是犯官之子嗎?為什麼還讓他進禦史台?”
“周一路至今沒有判決。”
張安明一句話又讓張帆愣了一下,自己出門一趟都好幾個月了。
周一路的事情到現在還沒做出決定,刑部的人在乾什麼?
似乎是看出了兒子的疑惑,張安明繼續道。
“周一路的案子是陛下欽定的,沒有陛下的命令誰也不敢動他。”
“而且我從刑部那邊打聽到,對周一路的處理隻有三點。”
“不問罪,不動刑,不處罰。”
說白了周一路等於是換了一個地方養老。
待在刑部大牢說不定比待在外麵更安全。
陛下這是故意挖了一個坑,正好讓周修鑽了空子。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就這麼拖著?”
“嗬嗬。”
張安明輕笑了一聲,自己這個兒子水平還是低了一點,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看出來。
給自己續上一杯新茶,吹了吹上麵的浮沫,慢悠悠的說道。
“陛下這是打算把周一路留給太子。”
“戶部尚書今年快五十了,等太子登基戶部尚書也該換人。”
“到時候尚書的位置就由下麵的侍郎頂上去。”
“你的那個盧明喜還算可以,隻是資曆太低,並且在戶部沒有根基。”
“相反周一路就不同,他是堅定的太子黨,在戶部任職多年,有功勞也有勢力。”
“等太子什麼時候需要,周一路就會無罪釋放。”
張安明簡單的解釋了一番,張帆立刻明白陛下的用意。
這和古時候皇權更替時,皇帝會將一些肱骨重臣,以莫須有的罪名貶到其他地方。
等太子登基,再施以恩德,將他們召回來。
這樣剛登基的太子就籠絡了人心,也穩固了自己的地位。
明白這點,張帆歎了一口氣。
陛下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