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力…對於此刻的東港城,是一個沉重的詞語。
士卒的屍體、水匪的屍體和僧人的屍體混在一起,四周鮮血扭動,一點點滲入東港城的地基。
衛都的話還沒說多久,慧深便拿出一個蓮花台。
身後的大佛身影逐漸凝實,圓目獠牙,半個佛塔高的外貌,試圖遮天蔽日。
“修緣,寒山寺那群蠢貨自詡真佛代言者,而你為真佛靈性,欺世盜名之時,可曾想過有今日之劫?
大佛落在蓮花座上,寺內的香火陡然蒸騰,整個東港城變得煙霧繚繞。
睜眼的一時間,佛門六字真言脫口而出,直奔佛子而去。
“止步!”
李幼時又上前一步,千眼同開,光芒出儘,攔下其中之三。
另外三枚真言,擊碎光芒,速度更快。
說時遲那時快,馬闖一個撲躍,口中鋒利牙齒咬著其中一枚真言。
一個發狠,竟直接咬碎了這枚真言。
但缺陷也很明顯。
他的嘴巴被真言燙穿了一個大洞,血肉滋滋冒著一股詭異的肉香。
另外兩枚,一枚將靈性空虛的李幼時直接擊飛。
還有一枚落在佛子頭頂,越是逼近佛子的額頭速度越慢,最後化為一陣香灰,撒在身上不痛不癢。
“南摩,果然如此,你最後留下的隻有‘意’啊!”
佛子又歎了一聲,幼小的身形陡然成長為一個樣貌普通的年輕人,身上的僧袍變為破舊的麻布,“你割舍不下試圖成神的‘意’。”
“囉嗦!”
大佛口中傳來聲音,一指點來破空破妄。
護持在定安王左右的衛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在這一指威勢之下,即便他不是被針對之人,心裡依舊泛起——‘我有罪’,‘死亡即為贖罪’,‘我應該毫無波瀾地死在這一指下’的念頭。
“無相!”
佛子雙手合十,舍利置於掌心,佛珠懸掛手腕。
向前走出,步步生蓮,化去了虛空一指。
“佛本就是無,無本就是佛,佛國之舉意圖化無為有,香火載願,你求無願,又如何求得?”
大佛又道一聲——“囉嗦!”
跟著一掌送來,與之前的一指不同,此招威勢如排山倒海。
掌風所過之處,白知回等人避之不及。
玄階中品、玄階上品,在這一掌之下,也是隻有被掀飛到結局。
掌風過處,唯有佛子一人仍站立其中。
血肉模糊,衣衫襤褸。
風停音止,佛子又上前幾步,口中念念有詞。
“行自身無為之事,行自身有德之舉;
德與意行,意與德離。
修緣今日以殘缺之體,隔汝神通。
化虹!”
業火無端起,舍利照佛珠。
霎時間,由弘曆寺誕生的煙霧化作業火燃料,整座東港城變為無邊火海。
大佛冷眼看了一眼自身也在燃燒的佛子,不再多言,又是一掌拍出,背負著通天的業火,將佛子碾成煙灰。
然後它連同它屁股下的蓮花座一起在熊熊業火之中碎裂開來。
“瞧呐,我弘曆寺才是真佛的信徒,無邊佛國才是萬眾的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