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一眾太醫圍著兩人愁眉苦臉。
一位是六皇子顧如楓,麵色慘白,全靠宮廷內的大還丹吊著一口氣。
隔壁的病友就是顧東言了,烏雲蓋頂黑氣臨頭,嘴唇毫無血色,也是用了一顆大還丹才堪堪吊住一口氣。
“林院正,您瞧著這可如何是好?”
阮太醫背著雙手,在兩病床間踱步,愁眉苦臉又唉聲歎氣,“來了一個六皇子也就罷了,怎又來一隨王次子,早知道今日當值我便去請個病假。”
這六皇子還好說,不過中毒而已,有大還丹吊著一口氣,找出中毒之物解毒因隻是時間問題,但這顧東言,唉,他阮太行醫術不太夠用,根本查不出誘因。
林泰閉眼為顧東言診脈,時不時捋一下胡子,片刻之後才不疾不徐說道,“阮太醫莫急,他這並非病症,而是融道之後的後遺症,想必當時是夏副統領打斷了融道的過程,這才導致他氣息紊亂。”
說這話時,林泰眼神投射向站在旁邊的夏至,夏至微微點頭,“院正說得沒錯,我的判斷也是融道後的反噬。
但…通過把脈想必院正也清楚,我家二公子隻有六腑境的道行,融道的反噬幾乎讓他化道,不知院正有什麼辦法幫他調理一番?”
夏至垂著手,虎口長滿老繭的手掌摩挲著袖中的紙鶴,上麵寫著:[令太醫院全力救治,若是太醫院也沒有辦法,顧東言的生死便聽天由命。]
命令奇怪至極,陛下的心思總是叫人猜不透。
林泰指使藥童去旁邊的書櫃拿來一本厚重的名冊,上麵記錄著顧東言從出生到現在為止的病例。
先有神魂不穩,現有肉體糜爛。
林泰的老腦瓜子搖了又搖,“尋常被打斷的融道,老朽有一套針灸之術能洗滌雜念,可顧公子這種情況,銀針一落,怕不是要神魂離體。
老朽無能為力,夏副統領不妨去蒼鬆書院請閔神醫前來醫治!”
去請閔神醫,夏至眼皮子攢動,袖中的紙鶴愈發燙手。
陛下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這才遣送來這條消息。
什麼令太醫院全力救治,這分明就是想叫顧東言去死。
阮太醫是個警醒的,見夏至低頭垂首半天不言,一下就想到了此事內有曲折,抱怨的話頓時咽了下去,一時間太醫院內寂靜得詭異。
——
六扇門天牢,圓真小日子過得不錯,獄卒王大痦子經常性地給他送一些好吃的玩意,鄰居上官澈和季無常眼珠子都紅了。
雞鴨魚鵝,每天都變著花樣。
圓真禿驢也是個老不休,送來的吃食從來都不拒絕,管他葷腥素齋,通通都入了他的肚子,一點兒也不在意佛門戒律,看起來不是個和尚該有的模樣。
“喲,大師吃著呢?”
今天王大痦子送來吃食不久,李名封就鑽了進來,手裡的鞭子殺氣四溢。
這是要找人撒火了!
上官澈瞧著那鞭子怕得很,保持著一動不動的狀態,生怕這個神經病,過路的時候不由分說地給自己來上一鞭。
不過上官澈的擔憂是多餘的,今日的李名封對他不感興趣,徑直走到圓真的囚犯麵前,一雙眼睛看不清神色。
圓真把啃了一半的雞腿放回食盒,雙手合十,“南摩,施主這是想要尋小僧的麻煩?小僧可不像那些蠢貨等著你的鞭子落下。”
蠢貨?
上官澈聽到圓真如此說,恨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