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全場靜謐,跪伏在地上而諸青更是大氣都不敢喘,心裡有一萬隻羊駝飛馳而過。
瘋了吧?就算是皇子在這裡也不敢這麼放肆,更彆說現在陛下盛怒未消。
連隨安王世子都不是,也敢學隨安王說話?
萬一陛下派一隊暗衛跟著我去處理那小混賬怎麼辦?
但出乎在場大部分人預料,陛下似乎把紅月之事拋諸腦後,輕笑一聲道,“不如去東港如何?”
顧東言福了福身以示恭敬,“那便去東港走一遭罷!”
這件事情仿佛是處理紅月事情的小插曲,在顧東言同意前往東港之後,顧長洪拿了一份聖旨給夏至,便將兩人給趕了出去,瞬間又變成那個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帝王。
“諸青,朕諒解你為大虞嘔心瀝血,勞苦功高,便給你一個機會去處理諸瀾的事情,朕希望看見一個滿意的結果。”
“謝陛下!”諸青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一個腫包出現在額頭,然後掩麵退出禦書房。
剩下的一部分大學士和尚書們如坐針氈,尤其是平常跟諸青關係不錯的幾人翻閱奏折愈發賣力,狗日的諸青,他該不會要拿他們這些同僚的兒子去給諸瀾那個紈絝頂罪吧?
考慮越深,翻閱奏折的速度也就越快,小山一樣的奏折肉眼可見地少了許多,這速度和效率讓顧長洪眼中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公子…你說,陛下是什麼意思?”夏至捧著聖旨,小心翼翼地沿著廊道走,時不時地回頭瞧一眼,內心直打鼓。
顧東言打了個哈欠,隨口而出,“不知道。”
他沒有說謊!
聖旨是一份空白聖旨,上什麼都沒寫。
但另一個視角,這份聖旨就是一塊黃色的絹布,上麵寫著小小幾個漢字。
“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
顧長洪沒說,他也沒問,自然也就不知道顧長洪把這東西給他的目的。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不管目的如何他都得去東港一遭……
——
東港城。
紅月結束後,街道上彌漫著一股子血腥味,據不完全統計,東港城死於紅月下的人已超過三千人。
一時間人心惶惶,“天災將至,皇帝無得”的言論更是甚囂塵上。
攬月樓上,艾德琳提著一盞油燈靠在窗台邊緣,她的心情跟竄動的火舌一樣很不平靜。
“這就是西牛賀州僧人的手段?”
前些日子,一位自稱圓通的僧人來到南疆,遊說諸國起兵北伐,此事已有西齊和北涼背書,南部諸國自然心動不已,但出兵在大義上卻是需要師出有名。
艾德琳和固蘭汀悄悄潛入東港正是為了圓通所承諾師出有名的“名”而來。
如今紅月現世,直接把這個“名”給送了上來,讓艾德琳很難不懷疑這件事情跟西牛賀州有關。
樓下長巷,有個穿著破爛僧衣的小和尚神色凝重,扇子也不搖了,手指起掐來掐去,一縷金光在眼底遊走。
“糟糕透了,糟糕透了,那紅月是個什麼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