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震動的餘波還沒散儘,林浩就感覺腳底像踩了電熱毯——不是暖,是那種剛洗完澡光腳踩地磚的刺骨涼,順著腳心直衝天靈蓋。玉佩嵌進凹槽後就沒再動過,但掌心那道裂痕狀的金印卻在發燙,像是有人拿烙鐵在他皮膚上畫了個二維碼,還附贈一句:“掃我,解鎖隱藏劇情。”
他沒空掃碼。
因為眼前這試煉壓根不講武德,直接開掛式升級。
剛才還是幻象,現在連空氣都帶攻擊性了——冷汗剛冒出來就被凍成細針,紮得他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跳聲被放大十倍,咚咚咚跟打鼓似的,震得耳膜疼;連呼吸都變得粘稠,仿佛吸進去的是果凍,吐出來還得費勁撕開一層膜。
【係統界麵卡死中……重啟?需消耗靈氣)】彈窗飄在眼前,像個賴著不走的彈幕主播。
林浩咬牙:“你擱這兒碰瓷呢?我現在自身難保,你還敢收費?”
話音未落,胸口猛地一沉,像有人拿擀麵杖從裡往外擀他的五臟六腑。偽靈根不穩的警告終於來了,不是提示音,而是實實在在的痛感——不是劇痛,是那種持續不斷的鈍挫感,像指甲縫裡塞了沙子,想撓又不敢碰。
他扶住石台邊緣,指尖觸到浮雕紋路的一瞬,熟悉的醫院走廊場景重現,辭職信、陳青陽倒地等畫麵再次浮現。這次更狠,連他自己跪在地上捂胸口的畫麵都加上了,特效拉滿,沉浸感爆表。
“行吧,你是懂精神汙染的。”林浩冷笑,閉眼深吸一口氣。
他沒靠意誌硬扛,而是調動醫術經驗——人在瀕死狀態下,心跳、血壓、神經傳導都有固定節奏。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偽靈根的波動頻率上,像聽診器貼著心臟數拍子,硬是從混亂幻象裡摳出一條清晰脈絡。
“你演你的,我治我的。”他睜開眼,目光鎖定石台中央那圈待描摹的靈紋,“老子現在是雙修選手,醫學+修真跨界聯動,懂?”
說乾就乾。
他撕下袖口一塊布,蘸了點自己指尖滲出的血,在第一道紋路上輕輕描摹。每畫一筆,都像拿針縫合靈魂裂縫,疼得他齜牙咧嘴,但手穩得離譜——畢竟給病人紮銀針時練的就是這種“表麵平靜內心狂叫”的本事。
畫到第三道紋路時,異變突生。
血跡沒被吸收,反而凝成一根金絲,細如發絲,卻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在石台凹槽邊緣微微顫動,像一根被風吹響的琴弦。
林浩愣了下:“這啥?玉佩的新皮膚?”
他伸手想碰,卻被一股微弱排斥力彈開。金絲不動,隻是安靜地亮著,仿佛在等什麼。
他沒深究,繼續描摹。畢竟現在不是研究玄學的時候,萬一中途斷了,陳青陽那邊可沒人替他兜底。
老者站在遠處,一直沒說話,此刻卻忽然抬手摸了摸袖口那半枚玉紋。原本黯淡的紋路竟跟著石台節奏微微閃爍,像是感應到了某種共鳴信號。
林浩眼角餘光瞥見這一幕,心頭一跳:“前輩,您這袖子是不是也裝了藍牙?跟我們家玉佩配對上了?”
老者沒回應,隻淡淡道:“專心。”
語氣輕,卻重得像塊石頭砸進心裡。
林浩咽了口唾沫,低頭繼續描紋。血越蘸越少,手指開始發麻,但他不敢停。他知道這不是普通的考驗,這是玄玉舊族留下的門檻,跨過去,或許能救陳青陽;跨不過去,連自己都得栽進去。
偽靈根的鈍痛越來越明顯,像一根生鏽的釘子卡在胸口,每次呼吸都帶點撕裂感。他能感覺到靈氣在體內亂竄,像一群沒頭蒼蠅撞牆,根本沒法集中輸出。
“媽的,早知道覺醒個偽靈根還不如不醒。”他邊畫邊罵,“彆人是金手指開掛,我是金手指帶刺,紮自己還紮得挺歡。”
幻象還在循環播放,但他已經能分清真假了——醫院走廊的地板永遠少一塊磚,陳青陽倒地時嘴角永遠掛著一絲笑,而他自己跪地的畫麵裡,手裡攥著的從來不是辭職信,而是那塊玉佩。
“原來心魔最怕的不是失敗,是辜負。”他喃喃,“我爸沒說的,玉佩替他說了。”
這一刻,他忽然不慌了。
不是因為解決了問題,而是接受了問題的存在。
他不再試圖壓製偽靈根的不穩定,反而順著它的節奏走,像醫生順著病人脈象調藥方一樣,一點點把紊亂的靈氣捋順,哪怕隻是暫時的。
描完最後一筆,整座石台轟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