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上的金紋還在跳，像心跳，一明一滅，映在陳青陽的瞳孔裡。他指尖懸在刀柄上方，沒敢落下去。那道幽藍光弧已經劃過岩壁三次，每次間隔七分十三秒，不多不少，像是某種精密儀器在掃描。
可他知道，這不是儀器。是活的。
“它記住了我們。”遠程隊員用氣音說，探測儀屏幕上的波形圖忽明忽暗，像是被什麼東西乾擾了信號。
陳青陽沒應聲，隻用左手食指蘸了點掌心剛凝的血，在岩壁上畫了個三角。三才位。他記得林浩筆記殘頁最底下那行小字：“血引靈紋，可通地脈。”當時覺得是玄學，現在看來，是保命指南。
血痕剛落，岩壁微微一震，像是被喚醒了什麼。那滴血沒往下流，反而順著三角邊緣緩緩爬行，最終停在頂點，凝成一顆紅珠。
“有反應。”近戰隊員眼皮都沒抬，聲音壓得極低，“它在……回應？”
“不是回應。”陳青陽閉眼，“是共鳴。”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地下集市淘到的那本破爛古籍，攤主說是“修真入門廢紙”，十塊一張隨便挑。他隨手買了本《逆脈導靈術》，結果係統提示：“檢測到上古典籍殘篇，是否融合？”當時覺得雞肋，現在腦子裡全是那本書裡的口訣——“地脈逆引，虛門自崩”。
原來不是廢紙，是鑰匙。
“準備。”他睜開眼，聲音依舊輕，但多了點東西——不是希望，是算計。
“咱們不能躲一輩子。它七分十三秒掃一次，每次停留0.6秒。窗口期夠短，但夠用。”
“你瘋了？”遠程隊員差點喘出聲，又硬生生憋回去，“剛才那滴血差點被吸走，你還想主動引它？”
“不是引。”陳青陽把匕首倒插進岩縫，刀柄朝上，金紋對著幽暗的通道，“是騙。”
他抬起左臂，再次劃開傷口。血順著小臂流下，滴在三才位中心。血珠沒散，反而像被什麼托著，緩緩浮起半寸。
“血靈錨點，啟動。”
岩壁的三角突然亮了一下，紅光順著裂縫蔓延，像是地下有東西被喚醒了。探測儀發出短促的“嘀”聲，隨即屏幕黑了。
“斷電了？”近戰隊員手一緊。
“不是斷電。”遠程隊員盯著自己手腕上的備用表盤，“是……靈壓超載。咱們腳下的地，活了。”
陳青陽沒理他們，閉眼默念《逆脈導靈術》第一訣：“逆氣歸源，導靈九轉。”
他能感覺到，地底深處那股脈動，像心跳，有節奏，有方向。x7信號每七分十三秒衝一次峰，就是它在“呼吸”。而剛才的空間折疊，不過是它呼氣時順帶打了個嗝。
“它不是陷阱。”他忽然睜眼，“是門禁係統。”
“啥？”近戰隊員差點笑出聲，又硬憋住。
“古修設陣，不為殺人，為辨心。”陳青陽冷笑，“可這玩意兒現在連心都不辨了，純靠程序走流程——定時巡邏，檢測生命體征，觸發即殺。跟小區自動門禁一個德性。”
“所以？”遠程隊員懂了點，“咱們得……刷臉？”
“刷血。”陳青陽抬手，把最後一滴血抹在匕首刀麵上，“但它認的不是血，是血裡的靈氣走向。咱們順著它的脈動走，它以為咱們是自己人。”
“可咱們靈氣不夠。”近戰隊員提醒，“剛才屏息斂息耗了大半，再結印，怕是撐不到第二轉。”
“不用九轉。”陳青陽搖頭，“一轉就夠了。它巡邏的間隙，隻有0.6秒，咱們隻需要讓空間平直0.8秒——多出那0.2秒，是係統延遲。”
“你算得真細。”遠程隊員苦笑，“可萬一算錯呢？”
“算錯？”陳青陽咧了咧嘴，“那就成第一個穿牆的活體標本，回頭寫進《都市奇譚》當封麵人物。”
三人沉默了一秒，忽然同時笑了。不是因為好笑，是因為——他們信他。
“準備結印。”陳青陽低聲道，“逆脈九轉訣，第一轉——引。”
三人同時抬手，指尖相對，靈氣從掌心緩緩溢出，在空中交織成一道微弱的光鏈。陳青陽的血靈錨點突然爆亮，紅光順著岩縫鑽入地底，像是在給係統發送“我是自己人”的驗證碼。
地下的脈動變了。
原本平穩的七分十三秒節奏，突然出現了一絲紊亂。探測儀屏幕閃了一下，重新亮起，波形圖劇烈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