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的指尖又動了，這一次不是抽搐，而是緩緩屈起，像在測試關節的靈活性。
陳青陽的瞳孔縮了一下，但臉上沒動。他右手貼地，三根手指極輕地敲了三下，再加一下長震——三角信號啟動。近戰隊員立刻閉眼，呼吸拉成一條細線，體溫肉眼可見地往下降，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生氣，隻剩一具靠牆的軀殼。
遠程隊員則悄悄把探測儀殘殼翻了個麵，用最後半縷殘符力在殼內畫了個逆向聚靈陣。那陣子不往外發信號，反而往裡吸，像張嘴前先憋氣。他指尖一彈，一道微弱靈氣從殘殼側縫射出，打在左前方三步遠的地麵上，激起一圈幾乎看不見的漣漪。
影子的頭，偏了五度。
它動了。
右腳抬起，朝那靈氣漣漪的方向邁了一步。動作不快，卻帶著某種確認般的試探，像是在測試這片空間是否還受它掌控。
“它上鉤了。”陳青陽在心裡說。
他沒出聲，反而閉上了眼。全靠靈氣感知去捕捉影子移動時帶起的能量擾動。那股黑霧般的氣息在地麵蔓延，像墨滴入水，緩慢而均勻。可就在它右腿落地的瞬間，陳青陽的眉心跳了一下——影子在每次動作承重時，右肩都會出現極其短暫的凝滯，不到半秒，卻真實存在，這是舊傷留下的“鏽點”在作祟，運轉極為不暢。他心中暗喜，這正是他們反擊的突破口。
遠程隊員那邊沒等指令，已經扣動了手裡的短脈衝裝置。這玩意兒是他用探測儀的閃光模塊拆改的，功率調到了“致盲但不充電”的臨界點。一道刺眼白光炸開，不持久，就0.3秒，剛好卡在影子吸收能量的轉化窗口。
影子輪廓一抖，黑霧翻湧，眼窩裡的青白光閃了兩下，像是係統卡幀。
就是現在。
近戰隊員猛地睜眼，一刀虛劈，動作大開大合，但體內靈氣一絲未動。純粹是肌肉記憶的假動作，快、狠、猛，就是為了騙它複製。
影子果然抬臂，右手同步揮出一道黑刃。可就在手臂抬到三分之二高度時，右肩再次頓住，哪怕隻慢了0.2秒，也足夠陳青陽在腦子裡畫出一條攻擊軌跡。
“右肩，兩次滯後。不是巧合，是舊損未愈。”他睜開眼，掌心貼地，緩緩釋放一道螺旋狀靈氣波，方向指向左後側。遠程隊員立刻調整殘殼角度，把下一輪乾擾的預判點挪了過去。
近戰隊員則用刀尖輕輕點了三下地麵，再劃一道橫線——“就位，等你信號”。
三人之間，再沒一句廢話。
影子吸收完閃光能量，輪廓重新凝實，可它沒再往前走。它站在原地，頭微微低著，像是在“聽”。
陳青陽觀察到影子在嘗試理解他們的戰術，不再僅僅是被動複製動作，而是開始思考和預判。他心中暗自得意，忽然笑了下，說道：“它在學。剛才那閃光，它知道是陷阱了。現在它在等我們下一步怎麼出招。”
“對。”陳青陽把玉佩殘片從懷裡掏出來，貼在掌心，“它怕‘未知’，但現在，它在試圖理解‘未知’。這就是破綻。”
他指尖輕輕摩挲殘片表麵的裂紋，那裂口依舊發涼，像條凍僵的蛇。係統還是沒反應，但他不在乎了。現在不需要係統告訴他敵人弱點在哪——他自己就能看出來。
“下一波，加碼。”他低聲說，“遠程，閃光強度提15，但時間再壓短，0.2秒。我要它來不及轉化，隻能硬扛。”
遠程隊員點頭，手指在殘殼上快速調整頻率。
“近戰，你彆動真招，但加個變向。劈完一刀，立刻假裝要收手，再突然回撩。我不需要你打中，我要它‘抄錯動作’。”
近戰隊員咧嘴一笑：“讓它抄個寂寞？”
“對。”陳青陽眼神冷下來，“抄錯一次，節奏就亂。節奏一亂，它的防禦就會出現空檔。”
遠程隊員那邊準備就緒，手指懸在觸發點上。近戰隊員刀尖輕抬，呼吸壓到最低。
陳青陽掌心貼地，靈氣緩緩凝聚，像一張無形的網，罩住整個戰場。
“三……二……一。”
閃光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