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的腦袋像是被塞進了一台脫水甩乾的洗衣機,嗡鳴聲在顱骨裡來回撞擊。他靠在牆邊,右手還保持著抬掌的姿勢,指尖滴落的血在石麵上砸出三個歪斜的字——東南→避。玉佩躺在他掌心,冷得像塊剛從冰櫃裡撈出來的鐵片,表麵那層青光早就熄了,連呼吸都像被掐住。
就在他眼前發黑的刹那,陳青陽動了。
那人猛地拽住近戰隊員的後領,整個人旋身翻滾,泥灰簌簌落下,兩人幾乎是貼著地麵滑出去兩米。遠程隊員還在發愣,膝蓋一軟,直接被壓趴在地,脊椎像是被人用錘子敲過一遍。
轟——!
一道黑球從強者掌心爆射而出,砸在東南角的石壁上。整麵牆像豆腐渣一樣炸開,碎石夾著灼熱氣浪橫掃全場,林浩被掀得離地半尺,後背狠狠撞上一根石柱,喉頭一甜,一口血直接噴在胸前。
他沒擦,反而咧了咧嘴。
成了。
可那笑還沒撐過半秒,就僵在臉上。
因為那強者沒停。
它站在半空,雙臂張開,九根符文石柱同時震顫,地麵裂出蛛網狀的紋路,一股無形力場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空氣都變得粘稠。陳青陽剛撐起身子,手臂肌肉猛地一抽,像是被高壓電擊中,整個人又跪了下去。
“彆……硬撐。”林浩喉嚨裡擠出幾個字,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鐵。
他想動,可全身骨頭像是被人拆了重裝,每一根都在抗議。係統界麵早黑了,隻剩一行小字在意識深處閃了又滅:【因果反噬已觸發,三日內將突發高熱昏迷,建議立即撤離戰鬥區域。】
他冷笑。
撤離?這地方連個門都沒有,撤個鬼。
但他知道,自己剛才那一眼,沒白看。
在意識徹底模糊前的最後幾秒,他用“天眼”掃過強者右肩——那暗紅結晶不是在修複,而是在蓄能。每一次攻擊前,結晶都會先震顫0.3秒,像是老式發動機點火前的預熱。這根本不是破綻,是陷阱。它故意暴露舊傷,就等著人衝上去補刀,然後一招清場。
可惜,它算漏了一點。
林浩不是戰士,是醫生。
醫生最擅長的,不是打架,是看“病”。
他閉了閉眼,又用頭撞了下石柱。疼,但清醒了一瞬。
“陳青陽……”他在心裡喊,可經絡傳音早就被結界攪成亂碼,連個回音都沒有。
隻能靠那一掌血字。
夠不夠?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如果換他站在那邊,看到反光裡的血字,一定會信。
因為人快死的時候,不會拿血畫畫。
強者緩緩落地,黑霧在體表凝成一層鎧甲,肩部結晶泛著妖異紅光,像燒到極限的烙鐵。它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臂,忽然咧開嘴,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低笑。
陳青陽趴在地上,手指摳進石縫,指甲翻起,血混著灰泥往下滴。他抬頭,正對上那雙青白光閃爍的眼窩。
“你……玩陰的?”他喘著氣,聲音卻帶著點痞笑,“我還以為你這種boss,都講究光明正大呢。”
強者沒理他,隻是抬起右臂,結晶再次震顫。
又來了。
陳青陽瞳孔一縮,立刻扭頭大吼:“貼地!都給我趴下!”
話音未落,第二道黑球已在頭頂凝聚。
遠程隊員剛想爬起來,就被一股力壓得頭貼地麵,鼻梁磕出血。近戰隊員乾脆直接躺平,嘴裡嘟囔:“老子今天算是明白了,什麼叫‘躺平才是王道’。”
林浩靠在柱子邊,眼睜著,神卻快散了。
他看見陳青陽咬牙撐起身子,手摸向腰間玉佩殘片。那裂紋還在發燙,像是剛從火裡撈出來。他想說什麼,可嘴巴張了張,隻吐出一口帶血的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