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撞在金屬門上的力道還沒散,林浩的五臟六腑像是被擰了一圈。他沒吐,隻是把嘴裡的血沫子咽了回去,喉嚨一緊,腥甜味直衝腦門。
百會穴那根針還插著,血順著發際線往下爬,流進耳朵裡,熱乎乎的,像有人往他顱腔裡倒蠟。
黑袍人站在鎖鏈前,五指懸停在虛影之上,沒再往前半寸。他的指尖泛著青灰,像是泡過屍水,又像常年不見光的樹根。
門縫裡的紅光不再閃爍,轉為穩定脈動,一下,一下,像心跳。
林浩知道,這玩意兒正在重啟。守靈機製一旦完全激活,他們三個連渣都不會剩。
他想動,但動不了。剛才那一撞,肋骨至少斷了兩根,呼吸像刀片刮著肺管子。他咬住舌尖,不是為了提神,是怕自己疼得叫出來。
疼就對了。
疼才能清醒。
他把全部注意力壓在右手掌心——貼著金屬門的那隻手。門在震,震得掌紋發麻。這不是機械震動,是能量流轉引發的共振。
他閉上眼。
不是放棄,是屏蔽。
眼前全是血絲,耳朵裡嗡嗡響,隊友的喘息、黑袍人衣角的獵獵聲,全被他強行過濾。他現在隻聽門,隻感受那股震頻。
一下,兩下……頻率很穩,但每當黑袍人指尖觸到某條鎖鏈,其餘八條會有極短的延遲。
0.3秒。
不多,但夠了。
這延遲不是故障,是斷點。能量傳導在這裡卡了一下,像水管裡突然癟了一截。
林浩的腦子開始算。不是靠係統,是靠他這些年解剖人體練出來的本能——哪裡薄弱,哪裡會先崩。
他沒睜開眼,但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有門。
可他不能動。現在動,就是找死。黑袍人站著不動,不代表他沒在防。那種級彆的存在,一根睫毛都能感知殺意。
林浩的左手悄悄滑到腰後,摸到了針包。
空的。
最後一根針還在頭上。
他沒慌。針沒了,但血還在。
他用右手食指蘸了點從額頭流下來的血,在門縫邊緣抹了一小滴。
血珠沒落。
它懸在半空,像被什麼東西托著。
林浩明白了。內部靈氣流動形成微弱斥力,說明能量場正在重組,但節點不穩定。隻要在那個0.3秒的斷點上加點“雜音”,整個節奏就得崩。
他需要一個震源。
但他現在經脈七零八落,強行運功,一口血噴出來就得當場休克。
那就隻能賭。
賭黑袍人不會一上來就全力激活。他要的也是精準控製,不敢亂來。門後麵的東西,說不定比他命還重要。
所以,誰先加力,誰先暴露節奏。
誰暴露節奏,誰就被打穿。
林浩緩緩吐出一口氣,把血沫子從嘴角擠掉。他睜開眼,目光掃過陳青陽。
陳青陽還跪在地上,刀插在身前,手撐著地,指節發白。他沒抬頭,但耳朵動了一下。
林浩知道他在聽。
他沒說話,隻是極輕微地眨了兩下眼,然後眼皮停在下半框,不動了。
這是他們早年在醫院應急室用的暗號——“我在算,彆動”。
陳青陽的刀尖輕輕在地上劃了一下,又劃一下,再一下。
三短。
“收到,等你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