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閉城門前,俺進了孟州城,正是黃昏以後。十月中,天氣已涼,街上行人稀少。
因為給張蒙方當了七八天親隨,同出同進過,城中路已熟悉。俺直接來到他家後花園牆外,這裡是馬院。馬院的牆是半牆,八尺高,俺一按牆頭翻過去進入馬院,馬棚裡有四五匹馬,馬夫房內無人。
俺伏在暗處觀察,馬院裡通過一個角門進都監府,都監府院牆有兩丈高,俺這天受了二十脊杖,也就是俺,若是常人,早就去了半條命;又耗廢精力一路提防公人和刀客,最終乾死了四人;往返約三十裡地,體力委實不太行,竄不上這府牆去。。。
正想著,角門吱呀一聲兒響,馬夫提著燈籠從府裡出來,背後的角門呯的關上了,唰喇兩聲,裡麵上了兩道門栓。
馬夫把給馬槽裡上了草料,熄燈籠進房裡了。俺又等了半個時辰,摸到馬夫房門輕輕弄那門響,那人在屋裡罵罵咧咧小賊彆跑,拎著棍子開了門。俺伸左手掐脖兒把他頂進屋裡,右手已經抽出一把腰刀。
這人就著月光見是俺,嚇得叫:“繞命!不乾我事,你繞了我吧!”
這人明顯是知道俺被坑了。
“張都監如今在哪裡?”
“今日他和張團練、蔣門神三個喝了一天酒,剛才還在鴛鴦樓上吃哩。”
俺一刀砍了馬夫首級,今天凡是撞到俺的都監府裡人,統統要做俺刀下之鬼!遇不到俺的,算他前世修的好!
收刀入鞘,俺把包裹放下,一把腰刀縛在背上,一把彆在腰帶裡,把馬夫房這兩扇八尺高房門端下,提到府牆邊立住,按壓穩固了就當梯子用,上到門上部,輕輕一躍,伸雙手正好搭住牆頭。伸頭看裡麵沒人,翻到牆頭,輕輕躍下。
俺來到角門,把兩道門栓打開,乾完事後需從這裡撤走,先留後路。
一路摸向鴛鴦樓,見前方有燈光,走過去,是亮燈的廚房,裡麵隻有兩個丫鬟,正在準備湯水,嘴裡嘀嘀咕咕,埋怨今日這酒宴拖踏,沒完沒了;客人還無禮,要這個要那個。都是那日用大鐘灌俺酒的。俺摸進去一刀一個砍了,熄了廚房燈火。
一路摸到鴛鴦樓,樓下卻無人,估計這酒喝的時間太長,親隨們久等不耐,都遠遠地躲了去耍。俺輕手輕腳摸上樓,在樓梯口聽門簾裡麵說話。
隻聽張豪方拿捏的腔調說:“飛雲浦離的不太遠,怎地還不來報?不會有什麼失誤吧?”
聽一生人嗬嗬兩聲,說道:“四個對付他一個挨捧帶枷的,有甚不了?就是有九條命,也都沒了。”這位應該就是那張團練了。
“小人分咐徒弟就在飛雲浦下手,結果了那廝狗命就立即來報,應是快了。”是蔣門神諂媚的聲音。
俺聽完,牙一咬,右手持刀,左手一挑門簾,衝進屋裡,裡麵燈火通明,三人圍桌,桌上杯盤狼藉,尚在持杯喝酒,見俺殺進,一個個目瞪口呆,僵在那裡。
俺先刀取驚到呆滯的蔣忠!劈臉一刀,連人帶交椅剁倒在地。反手斜劈,那張都監一臉驚恐還不能動,就被俺一刀削下半個首級。張團練此時終於動了,提腚下交椅掄了起來,被俺左手接住往前一推,這人向後便倒,被俺上前一刀剁下腦袋。
蔣門神頭大,沒死透,還在掙紮,俺上前一刀砍下頭來。
桌上有酒有肉,俺肚中甚是饑渴,就在交椅上坐了,執起酒壺來,能有半壺,幾口喝了。
起身扯了張豪方的綢袍,把桌上的銀壺銀盤銀碗金杯都踏扁了,用綢袍包了,纏在腰間。又扯了蔣門神的衣擺,蘸著他脖上汩汩冒出的血漿,在牆上寫下“殺人者打虎武鬆也。”,敢陷害俺,這就是下場!以此也來驚嚇一下那見錢眼開該死的孟州知府。
剛要下樓,聽到張豪方婆娘在樓下叫道:“樓上幾個官人們醉了,你們快上去攙扶他們下來各去安歇!”想來也是厭惡客人不知好呆熬到三更半夜,要發雌威結束酒宴。然後樓梯聲響,有人上來。
俺隨即閃到梯邊,躲黑影裡讓過兩親隨掀簾進入,乘他倆被眼前血腥驚呆,俺從背後正反兩刀,都剁在脖子上,咚咚兩聲,首級落地。
提刀下樓,正遇到張豪方婆娘在梯口張望,劈臉一刀就剁倒在地,居然沒死,還在叫喚。俺提刀一看,這刀鋼口太差,已經全是豁牙。
把這刀棄了,抽出背上腰刀,一刀剁下那婆娘頭。扭頭見那個叫玉蘭的養娘,提燈引著兩個小兒來了。就是這人那天指我進花園!敢主動坑俺!還有張豪方兩個崽子,正好!俺向前一躍,一刀剁麵,砍下一半頭來。正反兩刀抹了小兒脖子。
俺去查了中堂,看前門已上了門栓,很好,不怕萬一有那親隨軍健闖入來。然後挨屋搜了搜,又發現大小三個女人,都是中秋那天桌邊坐著或站著的,被俺一一抹了脖子。
這一口鬱堵之氣終於出來了,差不多了,該走了。
俺從角門進了馬院,把拿的酒器盤子裝進包裹,纏在腰上,背上重新縛了腰刀,從馬院出來,不一回兒到了城牆下,延台階上城牆,找個僻靜地段,上了女牆垛口,往下一看,牆高有三丈。借著十五的月光,看清地麵,輕輕一跳,身了一沉一浮,卸掉衝力。站直一看,麵前護城濠寬有三丈,身上有傷,竄越不得,隻能涉水。幸好十月半了,已是枯水季節,濠溝深有一丈,水卻隻有二尺左右。俺脫了鞋襪,解了綁腿,挽了褲腿,下到濠溝底,趟過溝去,爬上對岸。重新穿好鞋襪,抄小路向東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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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走到天要亮,朦朧中望見一座破廟藏在一片樹林裡。此時俺已十分疲憊,背上二十脊杖瘡痕已經發作,打算休息一會兒再走。進了廟內,找個地方剛要躺下,突然心驚肉跳,閃步竄到門邊。不一會兒,兩把撓鉤伸了進來,俺伸右手一劃拉,一把攥住兩把撓鉤杆子向內一拽,唉喲兩聲,滾進兩個蠢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