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牽過兩匹馬來與那兩人騎乘,乘機請教兩人姓名。
這兩個男女,裝腔作勢,擺譜擺的比那個陳太尉還大,吆三喝四,嫌棄這裡嫌棄那裡,就是不上馬。。。俺也納悶,那張崇山在揚州吳鹽商府上,卻很會做人!對楊仁孝、吳天明兩人笑臉有加,絲毫沒有怠慢。。。對楊仁孝和藹可親,估計楊戩活著的時候,除了趙佶,他的威勢無人敢惹;對吳天明謙和,估計一來也是因為楊戩,二來或許金國也與蔡京有瓜葛?
怎麼到了梁山上,這人就不會說話了?一直鼻孔對人,滿口噴糞,難道他就不知道敬畏嗎?
咦?不對!張崇山是認為這山上的匪徒們應該敬畏他?!恁娘!這三個人是在拿對付大宋朝武將軍漢的方式來對付土匪?
果然如吳用所說,不打痛了朝廷,如此一紙飄搖就輕易招安,那皇帝、大臣豈能正眼看你?麻痹的,尚未進門,人家的奴才就先上你門給你噴一臉唾沫星子了。
張崇山這人上次在揚州走的早,算逃脫一次懲戒。這次還讓不讓他從梁山上走了?
宋江放低身子,陪著笑,那兩人才說了自己一個是蔡京府上的張乾辦,一個是高俅府裡的李虞侯。。。果然是權臣手下的奴才比朝廷的高官還牛!這陳太尉更是不堪,還特麼趕不上楊仁孝這個太尉!文不成武不就,任憑權臣安插奴才乾涉自己的欽差使命!這大宋朝的官兒如果都這樣,還真是完了。。。
宋江好歹央及得這兩人上馬行了,滿臉笑容喝令馬麟奏樂,帶著眾人大吹大擂,迎上三關來。
宋江帶著眾頭領都跟在後麵,直迎至忠義堂前,一齊下馬,請陳太尉上堂。
忠義堂北麵中間放著禦酒、詔匣,陳太尉、張乾辦、李虞候立在左邊,蕭讓、裴宣立在右邊。
宋江叫李應點眾頭領時,隻一百零四人,不見了李逵、魯智深和俺。
此時是四月間天氣,好漢們都穿著絢爛蜀錦夾羅戰襖,紛紛跪在堂上,聽那陳太尉宣旨。
俺和魯智深站在忠義堂外,那李逵卻藏在忠義堂的房梁上。
陳太尉這時候的譜也擺的很大,卻不自己宣讀,隻是從詔書匣內取出詔書,雙手捧著度與蕭讓。
裴宣見了也無所謂,高聲讚禮:“拜!”,眾好漢一起拜罷,蕭讓就展開詔書,高聲讀道:
“製曰:文能安邦,武能定國。五帝憑禮樂而有封疆,三皇用殺伐而定天下。事從順逆,人有賢愚。朕承祖宗之大業,開日月之光輝,普天率土,罔不臣伏。近為宋江等輩,嘯聚山林,劫擄郡邑。本欲用彰天討,誠恐勞我生民。今差太尉陳宗善前來招安。詔書到日,即將應有錢糧、軍器,馬匹、船隻,目下納官,拆毀巢穴,率領赴京,原免本罪。倘或仍昧良心,違戾詔製,天兵一至,齠齔不留。故茲詔示,想宜知悉。宣和三年孟夏四月日詔示。”
蕭讓高聲讀罷,好漢們不等號令,就都站起身來,臉上就有了怒色。
隻見吳用一歪頭,黑旋風李逵正蹲在大梁上仔細盯著吳用,見了吳用動作,就哇哇叫著從梁上跳將下來,一把奪過蕭讓手裡詔書,三兩下扯的粉碎,隨手往上揚了,便來揪住陳太尉,拽拳便打。
宋江驚得大叫一聲,盧俊義趕緊上前把李逵攔腰抱住,那裡敢讓他下手,打死了不就屁了。
剛把李逵從陳太尉身上分開,高俅府裡的李虞候就厲聲吼道:“這廝是甚麼人?敢如此大膽!”
李逵正沒好氣兒,劈頭揪住李虞候便打,邊打邊喝道:“寫來的詔書上是哪個鳥毛說的話?”
李虞侯掙紮無法說話,張崇山就喊道:“這是皇帝聖旨。”
李逵罵道:“你那皇帝正不知我這裡眾多好漢!來招安老爺們,倒要做大!你的皇帝姓宋,我的哥哥也姓宋,他做得皇帝,偏我哥哥做不得皇帝?!你莫要來惱犯著黑爹爹,好歹把你那寫詔的官員儘都殺了!”
張崇山臉色煞白,李虞侯口鼻流血,哆哆嗦嗦,十分的狼狽。
宋江推著眾人都來解勸,把黑旋風推下堂去。
宋江訕笑著說道:“太尉且寬心,不會有半星兒差池。呃,不如這樣,且取禦酒教眾人沾恩。”
也不等陳太尉哆哆嗦嗦、唯唯諾諾的答應,宋江隨即招手,宋清就送來一副嵌寶金花鐘。
宋江令裴宣取一瓶禦酒,仔細傾倒在擦洗的錚亮的大銀酒海內。
眾好漢大都是好酒的,對禦酒早就心懷好奇,早就議論皇帝老兒平常都喝些什麼好東西。此時就紛紛圍上前去看,那銀海裡酒顏色卻看著極差。。。劉唐似是不信,伸手搖晃了一下銀海,味道飄起,甚是嗆鼻子。。。這特麼是村醪蒸餾的惡劣白酒!
宋江麵色僵硬,指揮幾人再將那九瓶禦酒都打開傾在酒海內,卻是一樣的淡薄惡劣村醪。
眾人見了,麵色就都不好了,一個個走下堂去了。
阮家三兄弟、李俊和童家兄弟六個水軍頭領卻罵罵咧咧的出了忠義堂,下關去了。張青、孫二娘、李立、朱貴四家酒店掌櫃也跟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