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橋門出來,向東北約百裡,就是陳橋驛,向北,有兩條重要道路一條是陳橋、長垣、澶州、大名、河間至雄州,謂之東路;一條是陳橋、滑州、相州、洛州、深州至雄州,謂之西路,均可達到遼國的南京,也就是燕京。陳橋是東西兩路的彙合點,乃是北通燕趙的咽喉要地。
一百六十幾年前,趙匡胤在陳橋驛黃袍加身,奪了柴大官人老祖宗的天下。十七八年前,趙佶改陳橋驛站為“顯烈觀”,以紀念他家祖宗的功業。
宋江大敗遼軍歸來,兵馬就駐紮在陳橋驛。
俺屠戮地下凶徒,為避大能法師,出了東京城,一路疾馳,匿影藏形潛入陳橋驛宋軍大營,見到眾好漢們基本都無所事事,多在營中閒坐、打熬力氣:有學識的就鬥茶下棋,議論些古今興亡得失的事;沒文化的就喝酒吃肉,胡吹神侃江湖人物軼事,興到處較量些槍棒拳腳。。。奈何在這軍營中,看著漂浮無根,不似在梁山時安居樂業。
也有些身穿微服,準備出營閒逛的,都來找宋江稟告:“小弟輩在營中,兀坐無聊,今日出營閒走一回,特來稟知兄長。”
宋江也都答應,一一回道:“早些回營,候你們同飲幾杯。”脾氣比在梁山時還好了幾分,果然是滿足了招安的心願,臉上的笑容就真心了許多。
俺見張青、孫二娘兩人也請假,牽著黑騾子孫三郎離了兵營,就跟了出來。
夫妻兩人走路又出了陳橋驛,望北緩步行來,口中言語都是思念兒子張山。
隻聽張青歎道:“二娘,不成想你我又成了朝廷官兵!這官兵做的卻甚沒意思!”
孫二娘道:“對!到處是蠻大的規矩!害日日點卯!束縛的老娘心頭火起!當年從二龍山入夥梁山,規矩就特麼比二龍山大!老娘就已經十分煩躁!那宋江還特麼要老娘不時跟著扈三娘那癡思女人屁股後頭上陣廝殺!武鬆賢弟走時,勸咱兩個都離了梁山。。。那時候真應該離了!”
張青點頭:“原本是顧忌張山那孩子和咱們自己人的家眷!征遼前宋江、宋清兄弟兩個,與吳用、公孫勝、林衝、劉唐、杜遷、宋萬、朱貴、阮家三弟兄,帶著馬步水軍一萬餘人回梁山,山中應有屋宇房舍儘行拆毀,將各家老小,上車乘馬,各各送回原所州縣,我們的自己人當時都跟著回去了,現在老四來報,家眷們都已經回了孟州,尋了隱蔽的所在,無人知曉。。。不如你我夫妻三十六計走為上,也不回去跟宋江囉嗦了。”
孫二娘兩眼一亮,笑道:“行啊!賊漢子!難怪你叫老娘牽了三郎出來!可惜老娘隻帶了一條鞭子出來,可惜咱們那些兵刃家夥事兒了。”
張青嘿嘿一笑:“昨天一應東西都交給老四帶走了,他就在離此三十裡外等候咱倆。嘿嘿,施恩兄弟和曹正,他們兩人今天也都會走的。過了今天,明日點卯幾人不到,宋江這大營就不會再敞開了!可惜老魯還是不走!”
孫二娘哈哈大笑道:“管他鳥的!咱們走!”
兩人飛身上了黑騾子,孫二娘在前麵,一聲呼嘯,孫三郎四蹄飛騰,向西去了。
俺感覺甚是高興,武鬆這張青義兄跟著老曹學的鬼精鬼精的。
“祝願武鬆的義兄義嫂義弟老曹,此一去,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不受羈絆,身心暢達!”
俺是武鬆,卻又是新的武鬆,玄之又玄,不可言傳了。
俺信步過了幾個街坊市井,忽然見到前麵是戴宗、石秀兩人。隻見他們正站在路旁一個大石碑旁邊查看,俺神識卷過,那碑上有“造字台”三字,上麵又有幾行小字,因風雨剝落,不甚分明。
戴宗仔細看了道:“卻是倉頡造字之處。”石秀笑道:“俺們用不著他。”
傳說倉頡,四目,觀鳥跡蟲文始製文字以代結繩之政,乃軒轅黃帝之史官也,華夏文字的開山怪。
俺當然立刻想到了李白的《太玄經》那本鳥跡書。。。想來他當年曾在此石碑前打坐參悟《太玄經》。。。想來他和高適、杜甫三人同遊大梁遺跡時都在此地研討過,杜甫有詩雲:“蒼頡鳥跡既茫昧,字體變化如浮雲。”
李高杜這三位根性超人、才智高絕之人都未能參悟《太玄經》的鳥跡文?!李白把這經藏入地下!是放棄了嗎?還是已經參悟出來了?!
等等!石秀說什麼:“俺們用不著他。”用不著他?什麼意思?是說他自己不識字的意思?這人卻是識字的!是說大家是武人,基本不用文字謀生?
俺仿佛參禪一樣,琢磨石秀這句話頭。難道這本鳥跡書是不用解讀?隻要緣覺?有緣人看了就能參悟?無緣人翻爛了也是白搭?李白看來是真無緣的。
哈哈,等俺哪天再遇到李忠,看他是如何做的。
俺神思百轉卻是電光石火間就完成了,再看前麵,戴宗、石秀兩個還哈哈大笑著,望前又行。
又到一個去處,偌大一塊空地,地上都是瓦礫。正北上有個石牌坊,橫著一片石板,上鐫“博浪城”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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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宗沉吟了一回,說道:“原來此處是漢留侯擊始皇的所在。”又嘖嘖稱讚道:“好個留侯!”
石秀道:“隻可惜這一椎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