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缺了兩片沒拚上,但卻已經能看出死者身上的致命傷是在哪裡了。
的確如同趙生德說的,鐵牛是被他們從後麵捅了幾刀,捅破了內臟,流血而死。
其中有一刀,還卡在了肋骨上,在肋骨上留下了不淺的痕跡。
當祝寧將這個事情彙報給柴晏清的時候,曲玉堂也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
他當時臉上就露出了心痛地表情來。
原本以為堂弟已經夠慘了。
沒想到鐵牛比堂弟還慘。
不僅死得更痛苦,就是死後遭的罪,也比堂弟更多。
真正的碎屍萬段。
還要被烹煮,再填入糞坑……
曲玉堂咬牙切齒地罵:“窮山惡水出刁民!此話一點不假!連人性都沒有的東西!”
趙村長和裡長就在旁邊聽著,那是一句話也不敢反駁,隻能訕訕聽著,尷尬得不行。
眾人又是一頓忙活,終於趕在太陽落山之前找到了另外兩塊骨頭碎片。
江許卿找到最後一片碎片的時候,驚喜得差點沒跳起來,舉著那一塊碎片,也顧不上臟不臟了,大聲喊:“找到了!找到了!”
眾人差點沒歡呼出聲。
江許卿小心翼翼把那一塊碎片拚上去,發現嚴絲合縫對上了之後,整個人都差點哭出來。
更是虛脫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拚好了,我終於拚好了。”
祝寧也是一片動容,歡喜非常。
她使勁兒誇江許卿:“好樣的,好樣的,石奴你回家去,可以使勁兒吹噓了!你祖父都未必碰到過這樣棘手的屍骨!”
拚碎骨不怕。
可怕的是要在糞坑裡找碎骨。
江許卿扭頭看祝寧,人雖然憔悴得不行,胡子渣都冒出來了,但眼睛卻是亮晶晶地,仿佛閃著光的寶石:“嗯!”
隨後,江許卿問祝寧:“那我們回去之後,怎麼把這些骨頭洗一洗?這麼大的味——”
這樣交給鐵牛的家人,怕是他們受不了吧。
如果在現代,祝寧當然有的是手段和力氣。
但現在嘛——祝寧咳嗽一聲:“隻能回家用水洗洗,然後再煮一煮。不行的話,水裡加一點堿……”
江許卿光聽到前麵幾句的時候,整個人都快嚇傻了,直到聽見加堿,才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看祝寧,對自己的可怕想法悄悄自我反省。
剛才,他還以為要加蔥薑蒜呢。
祝寧也就是聽不到江許卿的心聲,否則隻怕這會兒就要清理門戶:什麼邪教!你到底是去味,還是要煮骨頭湯!
不過,骨頭拚好了,凶手也抓到了,他們也終於可以回長安城去了。
隻是回去的路上,祝寧、柴晏清和江許卿誰都不願意坐馬車。
畢竟,大家身上都挺不好聞的。
柴晏清還好。
祝寧和江許卿兩人身上的味道,就好比剛從茅坑裡撈出來的。
柴晏清就算不在意,祝寧都沒有辦法上馬車裡去——太臟了啊!會弄得好處都很臟的!
所以,最後大家一起騎馬。
反而伍黑他們這些沒去撈糞坑的,坐上了馬車。
說實話,馬跑起來之後,祝寧覺得鼻子好受多了——臭氣都被刮到了身後去,總算是感覺世界清新了!
耗費一天,他們終於又站在了大理寺門口。
但平時都很殷勤的守門差役這會兒根本不敢靠得太近,隔著三步遠,就差捏著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