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盧娘子臉色還要白的,是武三娘。
怎麼說呢,盧娘子其實這幾天先下來,心裡有準備了,真到了這一步,雖然仍舊傷心難過,但到底還是沒有那麼大衝擊。
可武三娘不同。
或許她從流言裡聽說過阿梨是什麼樣子,可她沒親眼見過。
更沒親耳聽過阿梨自己說自己遭遇了什麼。
其實,阿梨還不知道,她身上的皮不隻是被劃破,而是被刻上了字。
否則,阿梨隻怕情緒更激烈。
武三娘慘白著一張臉,神色都是怔怔的,呆呆的。
再也沒有了之前那副輕鬆的樣子。
柴晏清示意祝寧拉著武三娘出去。
祝寧就拉武三娘。
武三娘整個人木愣愣的,倒也配合,一拉就跟著走了。
隻是目光一直落在阿梨那兒。
盧娘子的哭聲還回蕩在整個屋裡,哪怕出了門,也能隱約聽見。
柴晏清站在走廊下等著武三娘。
等祝寧拉著武三娘過來,柴晏清開口問了武三娘一句話:“你說你要償命,你覺得這樣的情況,你償得了她一命嗎?”
武三娘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倉惶。
她看著柴晏清。
柴晏清一臉平靜,仿佛真的就是這麼問一句。
但武三娘卻崩潰了。
她的眼淚滾滾而下,卻發不出任何哭聲。
祝寧拉住武三娘,也輕聲問了她一個問題:“你是不是也有類似的經曆?有人曾經,強迫了你。”
武三娘的手指猛地攥緊,下意識反駁:“沒有!”
隻是看著她這個激烈的反應,祝寧除了歎氣,還是隻能歎氣。
柴晏清其實也猜到了,不過這話他沒著急問,覺得還是祝寧問合適。
這會兒武三娘這個反應,其實反而說明了到底有沒有。
柴晏清都不用思索,張口就道:“所以,他用這個事情威脅你了?若是你不聽話,他就讓你身敗名裂?這次幫他實施這個事情,也是受他脅迫?”
武三娘但凡壞一點,她那個奶娘都活不到現在。
今日武三娘更不可能被直接刺激得崩潰。
所以,事實如何,不難猜。
武三娘沒有吭聲。
柴晏清看著武三娘那樣,緩緩道:“既死都不怕,還怕什麼?長安雖好,彆處也並非沒有天地。等你拿到父母遺產,有錢,有閒,何處去不得?”
名聲壞了怕個什麼?
去戶籍司改個名字,旁人哪裡還知道你是誰?
祝寧也連連點頭:“是啊。天大地大,出去看看嘛。你父母也走了,二叔又是這個樣子,你單獨一個戶之後,乾脆去彆的地方看看。洛陽,冀州,蜀地,江南——可以去的地方多著呢。誰知道你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又不是被通緝了。
也沒有發達的網絡,讓大家都知道你長什麼樣。
那改頭換麵,自己捏個身份,不是很容易?
祝寧真誠建議:“你到時候對外,就說是死了丈夫的寡婦。而且愛慘了你那個亡夫,不打算再嫁!這一個理由,就能把所有你看不上的人都推拒了!真遇到喜歡的,再嫁他就是。不想嫁人,一個人遊山玩水,買兩個婢女小廝,那日子不得逍遙到天上去!”
在一旁聽著祝寧給彆人建議的柴晏清:……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
柴晏清麵無表情著一張臉,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