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盧娘子說完了,祝寧就知道江許卿這是使壞了——明明有簡單難度的,非得給人挑個地獄模式的!
所以,還是錯怪了盧娘子啊。
不是盧娘子脆弱,而是江許卿他不厚道啊!
但祝寧沒好意思告訴盧娘子這是江許卿使的壞。
她小心翼翼問盧娘子:“要不,咱不學了?”
然而盧娘子聽見這話之後,卻猶如忽然打了腎上腺素,猛地就坐直了,一臉肅穆:“不,我要學。這種情況我第一次遇到,再來幾次,我就適應了!”
盧娘子有這個決心,祝寧還能說什麼呢?
讓盧娘子回家洗澡後,祝寧就去找了江許卿。
江許卿正和小吉講那屍體的情況,小吉聽得一愣一愣的:“那盧娘子受不了吧。”
祝寧冷笑一聲:“石奴啊——從前還覺得你是個厚道人,如今怎的都開始使壞了?你故意嚇唬盧娘子做什麼?”
江許卿訕笑,而後卻義正言辭起來:“盧娘子不適合做仵作的!讓她知難而退,也就不會糾纏老師您了。”
他道:“她出身盧家,身份尊貴。就算您費心教出來,她也不可能來大理寺任職。她如今也是一時腦熱,等這股勁過去,自然也就回家了。”
“但她若是跟著您學,隻會給您帶來麻煩的。”江許卿認真分析:“不知情的人,隻會怪罪您。覺得是您帶壞了盧娘子。而且,說不定還有更多獵奇的人,也跑來學——”
那樣一來,祝寧的精力都被占用了。
祝寧看著江許卿如此,忽然有一種“孩子長大了懂事了”的欣慰感。
她歎一口氣:“其實,換個角度想,咱們仵作這一行,多點人了解也不是不行。如果盧娘子真心想學,也是可以學的。”
“一時不用也不要緊。將來或許她能教會彆人呢?”
江許卿聽得垂下頭去,忽然有些羞愧。
他越是和祝寧相處得久,就越發現祝寧和祖父的不同。
祝寧從來都是不藏私的。
而祖父……
他不好說哪個對,哪個錯。畢竟祖父曾經學藝也是吃了許多苦頭才學到手的。而且,祖父也是為了江家好,為了他好。
祝寧看著江許卿的神色不對,“怎麼了?”
江許卿慚愧道:“老師的胸襟,世上恐怕沒有幾個人可以比得。”
祝寧聽他說這個話,大概就知道他到底想了些什麼鬼東西了。一時失笑:“沒什麼胸襟不胸襟的,各有各的好。你祖父那樣教出來的學生,品行都是考量過的,學的時間也久,更容易教出厲害的。”
“我這樣教,其實時間短,而且人品難以考量,時間久了,也容易出現良莠不齊的情況。”
各有利弊。
江許卿更欽佩了:“老師,以後我也要像您一樣!”
祝寧兩句話就把他打擊回去了:“那你學會皮下出血,看顏色分辨時間了嗎?這都還沒學明白,以後還敢帶徒弟?”
江許卿老老實實去學習了。
小吉在旁邊,努力把自己往角落裡縮,希望不被注意到。
然而祝寧朝著他招招手,“你彆躲啊小吉,明日跟著你大師兄一塊考試!對了,晚上彆忘了還要練字!前麵幾天太忙了沒顧上,你也記得補上!”
這下,小吉眼睛都瞪大了,就差哀嚎出聲了。
祝寧則是心滿意足離去。
今日沒有案子,所以祝寧就哼著小曲回家去,準備今日下個廚,犒賞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