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著李敏已經吃上了,祝寧強行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好歹盧蘊沒摸屍體。
好歹沒給自己吃。
祝寧眼觀鼻,鼻觀心,渾身都透著一股拒絕。
盧蘊奇怪看了一眼祝寧:這是乾嘛呢。
她沒讓大家一起吃。
但李敏卻顯然有樂於分享的癖好。他熱情邀約:“一起吃,一起吃!”
祝寧搖頭:“驗屍完我不太想吃東西。”
江許卿也搖頭:“我也不想吃。”
小吉見老師和大師兄都不吃,也跟著搖頭。
盧蘊也表示不吃。
李敏長歎一聲:“還是我家夫人好。”
任何時候,都是一起吃。還能說一說這個點心哪裡好,哪裡不足。
現在就隻能自己吃。
就在李敏長籲短歎的時候,就到了秦進家門口。
嗯,還真是不太遠。
李敏放下點心,整理了一下儀容,而後就領著眾人下車。
入目是個挺小的大門,看上去甚至有一種灰撲撲的普通。一點兒也不像戶部侍郎的家。
好在還是有門房的。
門房是個中年男人,聽說了李敏身份後,就趕忙請他們進去在門口坐著等,自己則是去請示家中主人。
秦進不在家,所以能做主的,就是秦進的夫人冷氏。
冷氏身上並無貴婦人的那種氣度,反而透著平凡普通以及樸實。
她不像侍郎夫人,更像是個農婦。
甚至祝寧還注意到,冷氏指甲縫裡,有一點臟汙的泥垢。
冷氏匆匆走到李敏跟前,試探著問:“您是來尋我家丈夫的?”
“嗯。他人呢?”李敏猶豫一下,還是沒立刻說出秦進的死訊。反而如此試探著問了一句。
冷氏搖頭道:“昨日說去和好友赴宴,到現在還沒回來呢。不過估摸著也就這一會兒了。他不會到中午還不回來。您等一會兒嗎?”
李敏聽到這裡,便乾脆說了實話:“他怕是回不來了。秦進死了。”
這個消息太突然了,以至於冷氏還愣了一下,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或是李敏玩笑。但見李敏也不像玩笑的樣子,她才迷惑地反問:“你說什麼?”
李敏重複一遍:“秦進死了。現在在大理寺。我們就是從大理寺過來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冷氏連連搖頭,堅決不信:“他就是好好地出去赴個宴,怎麼可能死?他身體也一向健康——”
“他為什麼死,你不知緣故嗎?”李敏打斷了冷氏,如此反問她。甚至態度還有點強硬:“你們自己做的事情,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你自己都不知?”
這個問題,純粹就是詐冷氏。
然而冷氏的反應卻有些奇怪,她有些慌:“我們做了什麼事情惹來了殺身之禍?”
她幾乎要抓住李敏的袖子:“你是說,我丈夫的死,是有人故意殺了他?!”
李敏點點頭:“正是他殺!”
冷氏終於還是一把抓住了李敏的袖子,眼淚一下滾落出來,人幾乎都站不住:“可為啥啊?我們從來也不得罪誰,他做事也謹慎,誰這麼狠心……”
李敏拽著袖子,眼看著冷氏要滑坐到地上去,連忙衝著冷氏的侍女大喊:“還不快扶住你家夫人!你愣什麼呢?”
那侍女終於回過神來,然後過來扶起了冷氏。
隻是還沒說上一句勸慰的話,她自己眼淚就流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