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盧蘊的說法,江許卿的聲音更加不自信了:“我這就是假設。但秦進沒有必要離開的。如果他要去找彆人,那個時辰,他能去找誰?伍先生家附近住著誰嗎?”
兩刻鐘,能去的地方真的很有限。
“死亡時間。”祝寧電光火石之間想起一個事情:“死亡時間是在宵禁後。咱們其實可以看看時間線。”
從秦進離開家,什麼時候到了伍先生那兒。
祝寧輕聲道:“胃裡有羊肉,那說明秦進的確吃了烤全羊。烤全羊需要多少時間?”
這個問題,她覺得問李敏最合適。
李敏還真知道這個事情。
稍微算了一下之後,李敏道:“一個半時辰是極限。如果還要算上宰殺,那就至少兩個時辰起了。基本上酉時開始烤,怎麼也要亥時才能烤好。”
“羊肉是亥時左右吃的。”這個事情,江許卿一下就算出來了。
“所以還真是酉時開始烤的。”李敏驚奇了一下。
然後,他也反應過來了:“亥時已經宵禁了。”
祝寧對著江許卿豎起個大拇指:可以啊小江,真的長進了。知識都能活學活用了!
江許卿怪不好意思:“亥時吃肉,不一定肉就是酉時烤的。”
他看著李敏,輕聲道:“但是,那個時辰,他一定在吃肉。所以,他沒有離開。他還在宴會上吃肉。”
“如果他衣服臟了,他必定不會一直停留在宴會上。伍先生也不會置之不理。”
江許卿溫聲卻篤定:“所以,他們都在撒謊。”
那個弄臟了秦進衣服的丫鬟,根本就在騙人!
眾人仔細思索片刻,卻都信服起來。
畢竟秦進就算再怎麼窮酸,也是戶部侍郎。六部裡,除了尚書之外,官職最大的就是侍郎。
那是真正的高官。走到哪裡去,都要被高看的高官!
說句不好聽的,秦進看似不起眼,可也並不是可以得罪的對象。
秦進衣服臟了,就算他自己沒有帶換洗衣裳,伍先生必定也會拿出一件自己的衣服來,先讓秦進換上,再讓人連夜將秦進的衣裳洗乾淨,烘乾才是。
至於讓秦進穿著臟衣繼續飲酒作樂……
想想都不可能!
李敏沉思片刻後,問江許卿:“那你說說,如果秦進是死在伍先生家中,那他的屍體是如何運到那處的?”
江許卿眨了眨眼睛,頗有些無辜:“這件事情我如何知曉?我隻是個仵作啊。”
仵作嘛,驗屍還行。
查案……就不該問他了啊。
李敏一時哽住,竟覺得江許卿說得有道理,是自己有點難為他了。
祝寧在旁邊看得差點笑起來:小江可以啊,思維很清晰。
不過,李敏隻是短暫的哽住,很快就開始分析:“秦進死在伍先生家中。那就一定需要從伍先生那兒過去拋屍。人背的話,不太可能。馬車的話——就算巡城隊沒有發現他們,那也不可能完全沒有人看到或是聽到動靜。”
李敏轉頭吩咐親隨:“去,把那條路走一遍,然後挨家挨戶去問問,昨日半夜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至於他自己現在……
李敏還是決定再度提審那個丫鬟。
畢竟,伍先生那樣,一看就知不是容易說出來什麼的。
而那丫鬟就不同了,年輕,又是那樣的身份,容易出現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