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磚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一股更加濃烈的、如同陳年血窖般的腥甜氣息,混合著深埋地底的土腥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陰沉腐朽味兒,瞬間從撬開的縫隙中噴湧而出!
樓梯口方向,壽衣老太太喉嚨裡發出更加憤怒怨毒的“嗬嗬”聲!那隻凝聚著冰冷鎖鏈力量的枯爪,隔空狠狠抓向陸硯的後心!而那隻從樓梯口探出的慘白鬼手,也帶著刺耳的骨骼摩擦聲,猛地加速抓向陸硯的腳踝!幽綠的磷火光芒瞬間照亮了他沾滿汙泥的褲腿!
“呃啊啊——!”陸硯目眥欲裂!雙臂肌肉賁張到極限!額頭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他發出生命中最後一聲絕望的嘶吼!全身的力量儘數灌注於雙臂!
轟隆!!!
那塊沉重的、顏色深沉的方形地磚,被他硬生生掀飛!翻滾著砸在旁邊布滿灰塵的地麵上!
一個黑黢黢的、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傾斜的方形洞口,暴露在昏黃的光線下!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土腥和陰沉腐朽氣息,如同實質的毒霧,瞬間彌漫開來!
洞口邊緣,是向下延伸的、布滿濕滑苔蘚的粗糙石階!深不見底!隻有一片純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
“滾下去!”守墓老人冰冷沙啞的聲音如同炸雷,在陸硯耳邊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殘酷的命令!
陸硯根本來不及思考!死亡的冰冷觸感已經貼到了他的後背和腳踝!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身體蜷縮,不顧一切地向著那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暗洞口滾落下去!
呼!
冰冷的、帶著濃重血腥和腐朽氣息的陰風從洞口深處倒卷上來!
就在陸硯的身體滾入洞口的刹那——
嗤啦——!
一聲令人心悸的裂帛聲和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幾乎同時響起!
壽衣老太太那隻隔空抓來的枯爪,帶著撕裂空間的冰冷力量,狠狠抓在了陸硯剛才趴伏的位置!地麵瞬間出現了幾道深深刻痕!而那隻慘白的骷髏鬼手,也狠狠抓在了掀開的地磚邊緣!堅硬的青石被捏得粉碎!
但它們……都抓空了!
陸硯的身體,已經消失在那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暗洞口之中!
“吼——!!!”
壽衣老太太發出一聲憤怒到極點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嘶吼!深青色的壽衣在怨氣的衝擊下瘋狂鼓蕩!她猛地撲到洞口邊緣,渾濁的、針尖般的瞳孔死死盯著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怨毒的嘶鳴在喉嚨裡滾動!但她似乎對洞口深處散發出的某種氣息極為忌憚,隻是停留在洞口邊緣,並未立刻追下去。
而那隻慘白的骷髏鬼手,在洞口邊緣徘徊了一下,幽綠的磷火跳動了幾下,最終也緩緩地、極其不甘地縮回了樓梯口的陰影之中,隻留下幾聲充滿暴戾的“哢噠”聲。
二樓,再次陷入一種詭異的、劍拔弩張的死寂。隻有壽衣老太太身上散發的冰冷怨氣和樓下骨灰邪物那不甘的“哢噠”聲,在空氣中無聲地碰撞、對峙。
藤椅上的守墓老人,渾濁的小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隙,瞥了一眼那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洞口,又緩緩閉上。他慢悠悠地拿起那杆老舊的旱煙袋,在躺椅扶手上輕輕磕了磕,抖落掉早已熄滅的煙灰。然後,他枯瘦的手指伸進破舊的棉襖口袋裡,慢條斯理地摸索著。
片刻,他摸出了一樣東西。
不是煙絲。
而是一小截……顏色暗沉、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蠟燭頭?
那蠟燭頭隻有寸許長,質地粗糙,表麵布滿了細密的裂紋,散發出一種極其微弱、卻異常詭異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香燭燃燒後的餘燼味,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幽冥深處的陰冷。
老人渾濁的目光落在蠟燭頭上,那近乎麻木的臉上,似乎極其細微地動了一下,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情緒在他溝壑縱橫的眼底深處一閃而過,隨即又歸於死寂的漠然。
他枯瘦的手指捏著那截暗紅的蠟燭頭,將其小心翼翼地、穩穩地……立在了身側那張布滿油汙和灰塵的木桌邊緣。
沒有火源。
他隻是靜靜地將蠟燭頭立在那裡。
然後,他那雙渾濁的、仿佛永遠睡不醒的眼睛,緩緩抬起,再次投向樓梯口方向,那個散發著恐怖怨毒氣息的深青色壽衣身影。
渾濁的瞳孔裡,映照著壽衣老太太那如同凝固的怨毒麵孔。
“人點燭……”守墓老人沙啞的聲音,如同夢囈般,在死寂的二樓幽幽響起,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古老而詭異的韻律。
“鬼……”
他頓了頓,乾癟如同樹皮般的嘴唇極其緩慢地嚅動了一下,吐出了最後一個字:
“……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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