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身側,一個由光影扭曲構成的、栩栩如生的“小土包”突然出現!土包上,一個模糊的、穿著乾淨小衣服的“孩童”背影,正發出微弱的、帶著孺慕之情的呼喚:“…奶奶…”
哭墳老嫗那怨毒尖嘯猛地一滯!眼眶中的綠色鬼火劇烈跳動,死死盯住那個幻象!構成它領域的悲傷死氣,也出現了一絲紊亂!它刨土的雙手停住了,似乎想伸手去觸碰那個幻象孩童…
就是現在!
陸硯的血歌在斷顱意念中轟然炸響:
“破域!斬首!”
斷顱抓住領域波動的刹那,斷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血煞之氣!它無視了抽來的骨鞭和撲上的小鬼骸骨手臂和鬼爪撕扯著它的靈體,讓它形體一陣渙散),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斷劍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血色長虹,直刺哭墳老嫗的咽喉!
噗嗤——!
暗金斷劍精準無比地貫穿了老嫗乾癟的脖頸!粘稠的黑血和磷火噴濺而出!
“呃…嗬…”老嫗的尖嘯變成了漏風般的嘶鳴,眼眶中的鬼火瘋狂閃爍,充滿了難以置信。它身下的土包劇烈震動,無數骸骨手臂瘋狂揮舞,試圖抓住斷顱,卻被它身上爆發的煞氣震開!
陸硯沒有停!他的血歌韻律瞬間變得極其尖銳、充滿穿透力,順著斷劍刺入的傷口,狠狠刺入哭墳老嫗的核心怨念!
“汝兒…安在?…非此土…非此魂…汝…自欺…自縛…千年…可悲!”
海量的記憶碎片被血歌強行撕扯出來,灌入陸硯的意識!那是一個戰亂年代,一個老婦人抱著夭折孫兒的屍體,在亂葬崗中絕望哭嚎…怨氣引來了真正的邪物…邪物吞噬了孫兒殘魂,占據了屍體,偽裝成孩童欺騙老嫗…老嫗明知是假,卻甘願沉溺於虛假的慰藉,最終被邪物同化,成了這哭墳索命的厲鬼…那土包下,埋葬的隻是一具空殼和邪物的部分軀殼!
“不…不…是…我的…孫兒…”老嫗的意念在血歌的衝擊下,充滿了被撕開傷疤的劇痛與最後的掙紮。
“虛妄…當醒…執念…當散…以汝魂力…贖汝…愚癡!”陸硯的意念冰冷而堅決,血歌化作無形的絞索,開始瘋狂抽取、煉化老嫗核心的怨念鬼力!這是馭鬼之道的另一麵——吞噬與強化!
哭墳老嫗發出最後一聲淒厲到極點的哀嚎,整個佝僂的身軀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迅速乾癟、潰散!構成領域的悲傷死氣如同潮水般退去!那些哭墳小鬼尖叫著化為黑煙消散!巨大的骸骨骨鞭也崩解成滿地枯骨!
精純而龐大的陰冷鬼力順著血歌的“橋梁”,洶湧灌入陸硯的意識碎片!斷顱和蝕影也分潤到部分力量,斷顱的形體更加凝實,斷劍鋒芒更盛;蝕影的鏡麵幽光深邃了幾分,鏡中似乎有更多扭曲的鬼影閃過。
陸硯感到精神本源被迅速滋養、壯大!維持血歌的消耗瞬間補滿,甚至猶有過之!他仿佛從乾涸的河床躍入了奔騰的江河!
然而,就在這力量充盈的快感達到頂峰時——
哢嚓!
一聲極其輕微、卻如同驚雷般在陸硯靈魂深處響起的碎裂聲傳來!
他“內視”血玉核心的裂痕深處,駭然發現——那道被藍光勉強維持的裂痕邊緣,竟然出現了一道新的、極其細微的黑色裂紋!裂紋中,一絲屬於將軍本源的、冰冷純粹的毀滅氣息,如同毒蛇般悄然滲出!
過度使用血歌,尤其是強行吞噬煉化強大厲鬼,加劇了血玉核心的不穩定!將軍的力量,正在通過這新的裂紋滲透、反噬!
力量的代價…如此沉重!
陸硯立刻強行終止吞噬,血歌的韻律轉為安撫與壓製,將那新生的黑色裂紋用殘餘的藍光死死封住!充盈的力量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精神層麵的疲憊與一絲…難以驅散的冰冷。
斷顱和蝕影也感應到了主人的異常,傳遞來擔憂的意念。
陸硯的意念掃過狼藉的墓園,最後落在那潰散的哭墳老嫗殘留下的、一點最為精純的悲傷本源上。他沒有再吞噬,而是以血歌將其小心剝離、封印在蝕影的鏡麵深處。這東西,或許還有其他用處。
“走…此地…不宜久留…”陸硯的意念帶著凝重。
濃霧翻湧,斷顱與蝕影的身影消失。墓園恢複了死寂,隻留下一個被掘開的小土包和滿地枯骨,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血月之下,城市鬼蜮的陰影中,新的厲鬼在滋生。而陸硯的馭鬼之路,在獲得力量的同時,也踏上了更危險的鋼絲。將軍的反噬如同懸頂之劍,下一次,他還能如此幸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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