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仔深吸一口氣,肺部如同刀割。他用儘全身力氣,將左手緊握的那塊焦黑碎片——簽筒的另一部分殘骸——狠狠地、朝著樹根纏繞的簽筒斷口處,按了下去!
“嗤——!”
碎片與斷口接觸的瞬間,如同燒紅的烙鐵按在冰麵!刺耳的灼燒聲響起!碎片邊緣和簽筒斷口處同時冒出滋滋白煙!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極致的痛苦與冰冷秩序的龐大共鳴,以接觸點為中心轟然爆發!整個文明樹苗劇烈搖曳,銀紫葉片光芒狂閃!
“嗡——!!!”
這一次,共鳴的嗡鳴不再局限於石仔的意識!而是如同實質的聲波,橫掃整個聚落!所有幸存者胸口的白簽印記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擊中,猛地傳來一陣劇烈的、貫穿靈魂的灼痛!
“啊!”柱子痛呼一聲,捂住胸口跪倒在地。
老張懷裡的豆芽在昏迷中痛苦地蜷縮起來。
其他傷者更是慘叫連連,胸口的淡粉色蝕痕疤痕瞬間變得灼熱發亮,如同被點燃!
聚落中心,那株文明樹苗的根係深處,被樹根纏繞的焦黑簽筒殘骸,在碎片的對接下,表麵那些早已乾涸、卻依舊透著不祥暗紅的契約之血陸硯的犧牲者之血),驟然亮起妖異的紅光!
紅光順著樹苗的根係瘋狂蔓延、流淌!如同給樹苗注入了滾燙的血液!樹乾上浮現出蛛網般的暗紅紋路!樹冠頂端那片銀紫雙色的新葉,在紅光的侵染下,邊緣的紫色驟然加深,如同凝固的汙血,散發出一種妖異而危險的氣息!
“轟隆隆隆——!”
大地再次劇烈震顫!比棺槨破土時更加狂暴!這一次,震動的源頭不是外圍,而是聚落中心,是那株文明樹苗的下方!
樹苗周圍的焦黑土地猛地向上拱起、龜裂!碎石和泥土如同噴泉般激射!
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注視下,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坑洞,在文明樹苗的根係下被強行撕裂開來!坑洞邊緣犬牙交錯,裸露出下方深埋的、扭曲纏繞的巨大金屬管道和混凝土殘骸——正是診所廢墟的地下結構!
一股混合著濃烈消毒水味、陳年血鏽味和深層土壤腥氣的、冰冷刺骨的陰風,從坑洞深處呼嘯而出!
坑洞深處,並非黑暗。一片粘稠的、如同活體般的粉紫色光霧正從廢墟深處彌漫上來,光霧中夾雜著絲絲縷縷暗紅色的契約血光。而在那光霧與血光交織的最深處,一個模糊的輪廓正在緩緩上浮…
那輪廓由冰冷的金屬台、扭曲的管線、破碎的玻璃器皿構成,如同一個被強行從地獄拖回人間的、支離破碎的手術台。手術台的中央,一個由粘稠粉紫光霧和暗紅契約血光勉強勾勒出的、極其稀薄的人形虛影,正緩緩“坐起”。
虛影沒有清晰的五官,隻有一雙眼睛的位置,殘留著兩點絕對冰冷、絕對理智、仿佛能洞穿世間一切痛苦本質的——
暗金色光芒!
陸硯!
並非殘響!而是以診所廢墟為基,以契約之血為引,以聚落所有傷者的痛苦為燃料,被簽筒殘骸強行“縫合”喚醒的、介於生死之間的——契約醫師的投影!
他“坐”在那由汙穢光霧和契約血光構成的褻瀆手術台上,那雙暗金的“目光”緩緩掃過狼藉的聚落,掃過痛苦呻吟的幸存者,掃過碑林邊緣那些搏動菌絲的棺槨,最終…落在了因劇痛和衝擊而單膝跪地、死死握著簽筒碎片、正抬頭與他對視的石仔身上。
冰冷的、毫無情感波動的聲音,如同生鏽的手術器械在摩擦,直接在所有幸存者的靈魂深處響起:
“病患登記…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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