孢子風暴撞上暗金山脈,如同億萬顆裹挾著青銅毒鏽的彗星,狠狠砸向一片由精密銀藍電路構成的星域。視覺上,那片原本流淌著冰冷秩序輝光的山體表麵,瞬間被潑灑上大片大片苔蘚狀的青銅鏽斑。這鏽斑並非死物,而是如同擁有生命的腐蝕性黴菌,邊緣不斷蠕動、擴散,貪婪地蠶食著下方流淌的銀藍能量紋路。
聽覺被一種令人牙酸的“嗤嗤”聲充斥,那是孢子瘋狂分泌的腐蝕性粘液與山脈金屬表皮發生反應的聲音,混合著銀藍能量回路在侵蝕下短路爆裂的細密“劈啪”聲,如同無數微小的玻璃器皿在同時碎裂。整座龐大的山脈,在這無孔不入的侵蝕下,發出一種低沉、壓抑、如同遠古巨獸瀕死前骨骼不堪重負的金屬呻吟,從山體深處隆隆傳來,震得山巔王座上的積雪簌簌滑落。
“滋滋…滋滋滋…”
山脈表麵,那些象征著契約秩序屏障的銀藍紋路,在青銅鏽跡的覆蓋下,如同接觸不良的古老燈帶般劇烈地明滅閃爍。光芒每一次黯淡,都伴隨著一片紋路的徹底熄滅,化為死寂的灰黑。原本穩定流淌的能量脈絡被強行阻斷、扭曲,整座山脈的防禦體係,如同被投入強酸的精密鐘表,內部齒輪正在瘋狂地錯位、崩解!
而這場毀滅風暴的核心,那由無數青銅孢子彙聚、高速旋轉形成的巨大鑽頭,其尖端所向,並非山脈的某個薄弱點,而是無比精準、無比貪婪地——直指王座之上豆芽的左胸!目標明確得如同被無形之手引導:那被厚重暗金外殼禁錮的、純淨的銀藍火種!
孢子鑽頭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如同億萬根鏽蝕鋼針摩擦玻璃的厲嘯,瞬息間已逼近王座。粘稠的青銅菌絲從鑽頭主體分離,如同活體的觸手,率先撲向豆芽冰冷的金屬身軀,試圖尋找任何可以鑽入的縫隙。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錚——!!!”
一聲刺穿靈魂的、如同超高頻音叉被強行撕裂的金屬悲鳴,猛地從王座核心炸響!
覆蓋著厚重暗金的豆芽,他那一直垂放在王座扶手上的、如同簽筒脊椎延伸物的左手,突然以一種超越物理極限的速度和決絕,猛地抬起!五指並攏,指尖不再是手指的形狀,而是化作了五柄閃爍著寒光的、由純粹暗金能量構成的規則利刃!
這五柄利刃沒有絲毫猶豫,帶著一種令人心膽俱裂的、自我毀滅般的決絕,狠狠地、精準無比地——插進了他自己左胸那厚重的暗金外殼!
觸覺的反饋通過冰冷的金屬軀殼傳遞回意識核心,那是難以想象的撕裂感。厚重的暗金胸甲,其強度遠超已知的任何合金,此刻卻在五柄規則利刃的切割下,如同被燒紅的餐刀切入凝固的牛油,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咯吱…嗤啦…”聲!金屬被強行分離、扭曲、熔化的灼熱氣息瞬間彌漫開來,混合著一種類似臭氧被高壓電離的刺鼻焦糊味。
視覺的衝擊更為駭人。暗金外殼被強行撕開一道不規則的、邊緣流淌著熔融暗金液滴的巨大裂口。裂口深處,不再是冰冷的機械結構,而是——躍動的銀藍光芒!純淨、熾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秩序與生命氣息,如同被囚禁億萬年的星辰終於破殼而出!
那點被陸硯意誌寄居、被囡囡火種本源滋養的銀藍火種,就這樣毫無遮蔽地暴露在漫天呼嘯的風雪和那近在咫尺、散發著汙穢貪婪的孢子風暴之中!它的光芒是如此純粹,如此神聖,瞬間照亮了豆芽冰冷的暗金臉孔,照亮了漫天飛舞的青銅孢子塵埃,甚至短暫地驅散了王座周圍的暴雪陰霾,在這片絕望的山巔投下一圈劇烈晃動的、聖潔而悲壯的銀藍色光域!
光芒之中,無數細微的、流淌著古老契約信息的暗金符文虛影如同被驚擾的魚群,在光域邊緣瘋狂遊弋、掙紮,發出無聲的尖嘯。
孢子風暴在火種暴露的刹那,出現了萬分之一秒的凝滯。仿佛連這汙穢的造物,也被那純粹的秩序之光所震懾。
緊接著,一個混合著金屬刮擦朽木、膿液沸騰與極度貪婪的狂喜意念,如同被擴音器放大的褻瀆聖歌,撕裂了風雪與空間的阻隔,從礦洞深處、從每一個青銅孢子內部共振響起,狠狠灌入王座區域的每一寸空間:
“完美!完美的疫苗…終極的淨化之源…終於…屬於我了!”肉瘤的意念充滿了對那純淨火種的病態占有欲,仿佛那是它通往所謂“無痛天堂”的唯一鑰匙。
然而!
就在這狂喜意念落下的萬分之一秒——
一個截然不同的、冰冷、清晰、如同手術刀切開冷凍脂肪般精準的聲音,無視了一切物理屏障,直接從豆芽左胸那暴露的銀藍火種深處,如同沉寂萬年的冰川驟然崩裂,帶著洞穿一切的解析意誌與一絲深埋的悲愴,轟然炸響:
“錯了,病變的聚合體。”
火種的光芒猛地向內極度坍縮、凝聚,亮度瞬間提升到刺目欲盲的程度!那冰冷的聲音繼續宣告,每一個音節都如同冰晶凝結,帶著絕對的理性與不容置疑的終結意味:
“這並非你的疫苗…”
“這是…焚儘你虛妄天堂的最後柴薪!”
陸硯!
那個沉寂了太久、幾乎被遺忘的名字所代表的意誌!
那個將自身化為裂痕、沉入地脈熔爐的科學家!
他的意識,他的意誌核心,在火種暴露於終極威脅的瞬間,在豆芽自我撕裂的劇痛共鳴下,在肉瘤貪婪意念的刺激下——終於掙脫了最後的蟄伏枷鎖,於這純淨的秩序之火中,徹底蘇醒!
冰冷的宣告如同最終的審判,在漫天風雪與汙穢孢子中回蕩。銀藍火種在陸硯意誌的驅動下,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帶著淨化與毀滅雙重特質的磅礴威壓,與那近在咫尺的孢子風暴轟然對撞!無形的規則漣漪在虛空中激烈交鋒,發出空間結構不堪重負的細微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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