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恢複平靜後的第七日,天樞城的占星台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青銅渾天儀上的二十八宿星軌儘數扭曲,化作一張密密麻麻的蛛網,將代表三界的星圖籠罩其中。謝硯辭蒼白的手指撫過震顫的星圖殘卷,星砂不受控製地在他掌心凝聚成尖銳的刺,“命輪之眼的異動...驚動了更深處的存在。”
他昏迷的兄長突然劇烈抽搐,喉間溢出一串陌生的咒文,聲音卻像是從極深的淵底傳來。艾璃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破損的巫族密卷無風自動,殘缺的頁麵上滲出墨色液體,在地麵勾勒出與咒文呼應的圖騰。“這是...深淵古篆。”她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巫族古籍記載,唯有觸及過世界本源的存在,才能使用這種文字。”
南燭與沈星河同時握緊混沌戰戟,戟刃上的封印紋路開始發燙。沈星河感覺體內的混沌之力正在被某種力量牽引,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試圖將他拽入意識深處。“不對勁,”他咬牙道,“那股比噬星者更強大的氣息...正在靠近。”話音未落,歸墟核心方向傳來一聲巨響,整片天空被染成詭異的靛藍色。
陸千鳴的雷光劍突然迸發強光,卻在光芒最盛時驟然熄滅。他低頭看著劍身上浮現的黑色紋路,這些紋路與當初噬星者命核上的符文如出一轍。“能量被抽空了,”他皺眉道,“就像被什麼東西...”話未說完,蘇青蘿的靈犀藤突然瘋狂生長,藤蔓尖端刺破雲層,卻在接觸到靛藍色天空的瞬間,化作無數飛灰。
眾人循著巨響方向趕去,發現歸墟核心處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旋渦。旋渦中湧出的並非混沌氣息,而是一種帶著鐵鏽味的濃稠黑霧,所過之處,岩石、草木甚至空氣都開始溶解。艾璃的巫族咒文剛觸及黑霧,便被腐蝕成焦黑的痕跡,“這不是普通的力量,它在吞噬所有存在的意義!”
黑袍人殘留的意識突然在沈星河腦海中閃現,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快逃!這是‘熵寂深淵’的力量,連命輪之眼都無法對抗!”但已經太遲了,旋渦中緩緩升起一個巨大的輪廓——那是一個由破碎星辰與扭曲時空組成的人形,它的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空間的撕裂與重組。
“渺小的螻蟻,”深淵存在的聲音像是萬千雷鳴同時炸響,“竟敢窺探命運的禁區。”它抬手一揮,黑霧化作無數鎖鏈纏向眾人。謝硯辭的星砂鎖鏈與之相撞,卻在接觸的瞬間倒戈相向,轉而纏繞住他的身體。陸千鳴凝聚最後的雷光,劍刃卻在靠近黑霧時被分解成粒子。
沈星河感覺體內的混沌之力與深淵氣息產生了奇妙的共鳴,他的意識不受控製地沉入記憶深處。在那裡,他看到了初代星隕閣主最後的記憶:當年封印噬星者後,閣主曾獨自潛入熵寂深淵,試圖徹底摧毀威脅三界的源頭。然而在深淵最深處,他發現了一個更可怕的真相——所謂的混沌與秩序,不過是某個更高維度存在的“實驗”。
“原來...我們都活在彆人的棋局裡。”沈星河喃喃自語,混沌戰戟自動發出嗡鳴。他突然將戰戟刺入自己心口,黑色血液順著戟刃流淌,竟在虛空中組成了與深淵古篆相對的紋路。南燭大驚失色,想要阻止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星河!你在做什麼?!”
“這是唯一的辦法。”沈星河的聲音變得空靈,他周身的混沌之力開始與深淵氣息融合,“混沌本就代表無序,或許隻有用它打破這個既定的秩序...”他的身體逐漸透明,化作無數光點融入黑霧。深淵存在發出憤怒的咆哮,它的身體開始劇烈震動,時空在它周圍扭曲成螺旋狀的旋渦。
艾璃突然想起巫族密卷中殘缺的預言:“當混沌與熵寂共舞,命運的絲線將被斬斷。”她咬破舌尖,將最後一滴精血噴向命輪之眼的方向:“歸墟之主!借我混沌初始的力量!”天空中閃過一道銀藍色的光芒,與沈星河化作的光點產生共鳴。
南燭握緊混沌戰戟,金光與沈星河殘留的黑光交織,形成一道貫穿天地的光柱。“星河,我陪你一起!”他大喊著衝進旋渦。在刺眼的光芒中,眾人看到了難以想象的景象——沈星河與深淵存在的身影逐漸重疊,混沌之力與熵寂之力相互撕扯、融合,最終爆發出足以撕裂維度的能量。
當光芒消散時,旋渦已經消失,歸墟核心隻剩下一塊刻滿神秘紋路的石碑。沈星河與南燭倒在石碑旁,氣息微弱。石碑上浮現出一行文字,既非星圖符文,也非深淵古篆,而是一種全新的語言:“秩序與混沌的平衡已打破,真正的自由,將從毀滅中重生。”
然而,在眾人看不到的暗處,黑袍人留下的珠子殘片正在悄然吸收戰鬥餘波中的力量。它表麵的紋路開始變化,漸漸勾勒出一個詭異的笑臉——那是一個不屬於三界任何已知存在的標誌,預示著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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