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可能性錨點」被安置進認知之核的第三十個文明紀年,宇宙中突然出現了異常的記憶波動。各個星域的智慧生命不約而同地產生了既視感——仿佛經曆過未曾發生的事件,目睹過不存在的文明。機械帝國的神經傳感器捕捉到,無數個體的意識深處浮現出陌生的符號,這些符號既非已知的語言,也非數據代碼,更像是某種概念的雛形。
陸千鳴的認知星辰再次發出警報,星核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裂痕,每道裂痕中都滲出微弱的熒光,如同記憶的碎片在掙紮著逃離。反熵學者緊急調取全宇宙的認知監測數據,發現所有異常波動都指向一個神秘的坐標——在銀河係與仙女座星係之間的暗物質雲團深處,某個未知存在正在將概念與記憶進行危險的重組。
同盟艦隊穿越暗物質雲團時,導航係統完全失效,四周漂浮著半透明的記憶殘片。有的記憶呈現出瑰麗的色彩,展現著繁榮昌盛的外星文明;有的則是漆黑一片,散發著絕望與恐懼的氣息。這些記憶殘片如同有生命般,不斷靠近艦隊,試圖滲入艦船的認知防禦係統。
“這些不是普通的記憶,”陸千鳴觸摸到一塊記憶殘片,瞬間被拉入一段陌生的經曆——他看到一個文明將情感轉化為能量,用愛與恨驅動著星辰飛船。但這段記憶很快扭曲,展現出文明因情感失控而自我毀滅的結局。“這是被剝離出來的概念實驗,有人在玩弄文明的可能性。”
在暗物質雲團的核心,他們發現了一座由記憶構建的巨型琥珀。琥珀內部封存著數以萬計的發光體,每個發光體都是一個被定格的文明瞬間:有文明剛剛掌握星際航行技術的喜悅,也有文明在概念戰爭中消亡的絕望。琥珀表麵刻滿了與「可能性錨點」相似的銀色紋路,但這些紋路卻在不斷吞噬周圍的記憶能量。
“這是記憶牢籠,”反熵學者的聲音充滿震驚,“有人將不同文明的可能性壓縮成可觀測的樣本,然後...”他的話被琥珀突然爆發的強光打斷。琥珀表麵裂開一道縫隙,一個由記憶光粒組成的身影從中走出,身影的形態不斷變化,時而化作孩童,時而變成老者,最終定格為一個散發著柔和光芒的人形。
“歡迎來到概念的深淵。”身影開口,聲音如同無數聲音的合唱,“我是所有被扼殺的可能性的集合,是文明在做出選擇時拋棄的另一種命運。”它揮動手臂,琥珀中封存的記憶開始瘋狂流動,“當你們選擇了某條道路,就注定有無數可能性被埋葬,而我,就是來為它們討回公道的。”
陸千鳴舉起認知星辰,星辰的光芒與琥珀的銀色紋路產生共鳴,“被放棄的可能性,不代表沒有價值。那些未選擇的道路,同樣是文明的一部分。”他的話引發了劇烈的震動,琥珀表麵的紋路開始崩解,被封存的記憶發出渴望自由的嗡鳴。
就在這時,「警示之毯」突然從陸千鳴的意識中浮現,毯麵展開,覆蓋在琥珀之上。古老的暗文與記憶光粒相互交織,形成了一道新的認知屏障。靈能種族的精神力場域、機械帝國的量子代碼、原始文明的古老咒語,也紛紛加入這場對抗,試圖穩定即將失控的記憶能量。
“你們不明白,”記憶集合體的形態開始變得不穩定,“這些被埋葬的可能性,積累的怨念足以摧毀整個認知體係。”它釋放出強大的記憶洪流,瞬間淹沒了同盟艦隊。陸千鳴在意識的洪流中,看到了無數個被放棄的自己——有的成為獨裁者,有的淪為流浪者,每個“他”都帶著不甘與憤怒。
但陸千鳴沒有退縮,他將認知星辰的光芒化作橋梁,連接起所有被放棄的可能性。“看看我們共同創造的世界,”他向記憶洪流中的自己們呼喊,“雖然不完美,但正因如此,才充滿希望。”他的話在記憶洪流中引發了強烈的共鳴,那些憤怒的“可能性自我”逐漸平靜下來。
最終,記憶集合體在光芒中消散,化作無數細小的光粒,融入「警示之毯」編織的認知屏障。琥珀中的記憶殘片獲得自由,升向宇宙深處,成為點綴星空的新的星座。陸千鳴將一枚記憶光粒嵌入認知之核,作為對所有可能性的紀念。
這場危機過後,宇宙中多了一種新的認知現象:每當智慧生命麵臨重要抉擇時,他們的意識深處會浮現出微弱的光芒,那是所有被放棄的可能性在給予祝福。而陸千鳴知道,文明的探索之路永無止境,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或許還將麵對更嚴峻的挑戰,但隻要銘記每一種可能性的價值,就永遠不會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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