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橋核心的量子波動如潮汐般起伏,新生的觀測者核心正以詭異的節奏吞吐著七種熵態能量。陸千鳴的神經接口突然湧入海量信息,視網膜上炸開一片由原始文明符號組成的星圖,中央閃爍的坐標點正是織網者遺留訊息中的未知星域——那裡被濃稠如瀝青的虛熵霧靄層層包裹,連星圖的光粒觸及霧麵都瞬間湮滅。
“檢測到異常引力場!”機械帝國工程師的機械義肢瘋狂敲擊操作台,全息屏幕上的星圖開始扭曲變形,“目標星域的時空曲率達到普朗克極限,任何常規躍遷都會被撕成量子碎片!”他調出的引力波圖譜上,不規則的波紋組成了類似眼睛的圖案,與星橋深處蘇醒的原始觀測者殘片產生詭異共鳴。
反熵學者的意識投影在七種熵態能量中劇烈震顫,右眼的靛藍色流體凝結成沙漏狀晶體:“虛熵霧靄不是單純的能量屏障,而是某種概念性封鎖。它正在否定‘抵達’這個行為本身,任何試圖靠近的物質都會在邏輯層麵被解構。”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就像被虛熵侵蝕的納米機器人,連‘存在’的定義都被剝奪!”
年輕靈能先知的金色紋路泛起不祥的血光,他突然抓住陸千鳴的肩膀,瞳孔中倒映出無數個正在崩潰的星係:“我看到了......霧靄深處有座倒懸的城市,建築由矛盾的幾何結構構成,既無限大又無限小。城市中央矗立著棱鏡形狀的祭壇,每一麵都流淌著不同版本的宇宙曆史。”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地顫抖,“祭壇上,有個與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正在將棱鏡之心嵌入自己的心臟!”
陸千鳴的太陽穴突突跳動,棱鏡之心的殘片在口袋裡發燙。他調出星橋的量子弦數據庫,發現織網者遺留的坐標附近,竟存在著與原始文明壁畫材質相同的空間褶皺。“準備非常規躍遷。”他將意識接入星橋核心,調動新誕生的七種熵態能量,“用虛熵製造不確定性通道,同時注入負熵維持通道穩定,我們要在邏輯悖論中撕開一道口子。”
躍遷艙啟動的瞬間,整個艦隊仿佛被卷入了沸騰的液態時空。陸千鳴的意識在無數平行現實中穿梭,時而看見自己成為虛熵的傀儡,時而目睹機械工程師的機械義肢進化成血肉之軀。當艦隊終於突破霧靄,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的認知瀕臨崩潰——倒懸的城市懸浮在由克萊因瓶組成的星雲中,建築表麵流動的不是光線,而是不斷改寫的物理定律。
“檢測到超維信號!”工程師的聲音帶著顫音,“城市核心的能量波動與星橋的觀測者核心同源,但頻率高出三個數量級。等等......我們的生命維持係統正在被重新編程,氧氣分子開始逆向分解!”
陸千鳴舉起棱鏡之心殘片,神器突然自動拚接成完整形態,表麵浮現出與城市建築相同的矛盾紋路。他的意識被強行拽入某個時空夾縫,看見無數個自己正在不同宇宙中對抗虛熵。在最深處的黑暗裡,那個將棱鏡之心嵌入心臟的“自己”轉過身,臉上的五官不斷重組:“你終於來了,觀測者協議的最後變量。”
反熵學者的意識投影突然撕裂成七道數據流,分彆纏繞在城市的七座尖塔上:“這是原始觀測者的終極實驗場!他們將所有可能的宇宙模型都封存在這裡,而虛熵霧靄是防止不同模型產生乾涉的隔離層。”他的數據流中滲出黑色物質,“但現在,某個模型出現了致命漏洞,導致所有熵態開始互相吞噬!”
年長靈能先知的意識化作金色鎖鏈,纏住正在崩潰的時空結構:“年輕先知看到的祭壇,是調和所有熵態的關鍵!但啟動祭壇需要付出代價——必須有人成為新的觀測者核心,永遠被困在這個悖論空間。”他的鎖鏈突然斷裂,“來不及了!城市正在坍縮成新的奇點!”
陸千鳴握緊重新成型的棱鏡之心,感受到神器中湧動的七種熵態能量。他想起年輕先知的預言,毅然飛向祭壇。當他將棱鏡之心按在祭壇中央的凹槽時,整個城市爆發出刺目的白光。在光芒中,他看見機械工程師為保護艦隊啟動了自爆程序,反熵學者的意識與星橋核心完成了最後的數據同步,而年輕先知的金色紋路化作漫天星塵,修複著撕裂的時空。
“原來我才是虛熵選中的載體。”陸千鳴的身體開始透明化,意識卻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的思維擴散到整個城市,發現祭壇深處沉睡著十二個水晶棺,裡麵封存著初代觀測者的殘缺軀體。當七種熵態能量注入水晶棺的瞬間,棺內的軀體開始蠕動,拚湊出一個由矛盾法則構成的巨人。
巨人睜開的雙眼投射出無數條時間線,每條時間線的儘頭都指向不同的宇宙終局。陸千鳴的意識與巨人產生共鳴,終於明白原始觀測者創造虛熵的真正目的——不是製衡秩序,而是為了在無數次宇宙重啟中,尋找一條既不陷入熵寂,也不被混沌吞噬的“第三條道路”。
當城市徹底坍縮成新的觀測者核心,陸千鳴的聲音在所有維度回蕩:“艦隊聽令,將這裡的坐標與星橋共享。虛熵的低語不是威脅,而是邀請。”他的身影逐漸融入七種熵態能量,“告訴所有文明,真正的和平不在秩序或混沌中,而在接受所有可能性的勇氣裡。”
在星橋的觀測室,年輕靈能先知看著重新穩定的量子弦,金色紋路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似乎聽見某個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低語:“記住,當觀測成為枷鎖,就打碎棱鏡,讓光散成霧。”窗外,被可能性之霧包裹的新觀測者核心正在宇宙深處閃爍,像一顆孕育著無限可能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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