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陽舒展)
長白山的殘雪在寒風中瑟縮,749局總部卻似被烏雲壓頂。落地窗外,暮色如墨浸透玻璃,會議室的冷光燈將乾嶨昇的影子拉得極長,玄色唐裝下擺垂落的暗紋在光影中若隱若現,胸前的太極玉佩泛著冷幽幽的光,似是要將屋內的凝重氣氛儘數吸收。
“啪!”乾嶨昇的手掌重重砸在檀木會議桌上,震得投影儀遙控器彈跳而起。大屏幕上,芒市醫院太平間的照片泛著慘白的光——十三具屍體橫陳,皮膚下青紫色的紋路蜿蜒如活物,扭曲的五官定格在極致的驚恐中,仿佛臨死前正被無形的惡魔啃噬。“南洋降頭術,而且是屍降與蜈蚣降的結合。”他喉間滾過一聲低吼,“除了‘黑巫殿’那幫瘋子,沒人敢這麼玩。”
代局長林昭遠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掃過全息投影中不斷閃爍的紅點。那些分布在邊境線上的光點,宛如毒蛇身上的斑紋,隨著數據分析的深入,逐漸勾勒出三年前黑巫殿在緬甸肆虐的軌跡。“磁場異常波動的頻率與強度,和當年仰光血蠱案如出一轍。”他指尖在觸控屏上滑動,數據流瀑布般傾瀉而下,映得眾人臉色愈發蒼白,“他們這次的目標,恐怕不止是製造混亂。”
“我去。”茅山傳人驅邪王玄清起身時,道袍下擺帶起一陣罡風。這位鶴發童顏的老者腰間,那柄鏽跡斑斑的七星劍突然發出嗡鳴,劍柄上纏繞的紅繩無風自動。他撚動佛珠的手指驟然發力,檀木珠“啪”地炸裂,碎屑飛濺在會議桌上,“二十年前,他們用屍油煉蠱害死我三位師弟,這筆債該清了。”
苗靈兒的苗銀頭飾突然叮當作響,脖頸間的靈心蠱銀盒泛起微光。她霍然站起,裙擺上的蠱蟲刺繡隨著動作張牙舞爪:“南洋蠱術與湘西巫蠱本就同源!”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當年我阿婆曾說,黑巫殿的降頭術裡藏著禁忌秘術,或許我能找到破綻。”話音未落,靈心蠱突然在盒中劇烈震動,銀色盒麵的圖騰流轉出詭異的綠光。
三日後,芒市人民醫院的消毒水味混著腐臭,在停屍間裡凝成實質。裹屍布下的屍體突然劇烈抽搐,青紫色紋路如蜈蚣群般順著脖頸竄向麵部。驅邪王反應極快,桃木劍裹挾著朱砂符光劈下,卻隻斬落幾片帶著腥臭味的鱗片。鱗片落地瞬間,竟化作黑色黏液,在地麵腐蝕出滋滋作響的深坑。
“讓開!”苗靈兒嬌喝一聲,靈心蠱化作流光沒入屍體眉心。刺耳的尖嘯聲中,黑色粉末如潮水般從屍體七竅噴湧而出,在空中凝聚成模糊的人臉,發出尖銳的狂笑。湘西長老的竹製煙杆重重杵在地麵,銅煙鍋火星四濺。他彎腰蘸取粉末,布滿老繭的手指微微顫抖:“南洋屍油混著……湘西趕屍術的引魂香!”這話如同一記重錘,讓在場眾人脊背發涼。
窗外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貓叫,如同無數指甲在刮擦玻璃。上百隻黑貓躍上屋頂,綠瑩瑩的眼睛連成詭異的光帶,空氣中瞬間彌漫起濃重的腥甜。驅邪王掐訣念咒,七星劍嗡嗡作響,劍身上的符咒亮起金光。然而貓群同時口吐黑霧,所到之處,金屬欄杆瞬間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滴落的毒汁在地麵燒出青煙。
“是巫貓蠱!”苗靈兒甩出十二枚刻滿蠱文的銀釘,組成北鬥陣護住眾人。銀釘表麵騰起的綠色火焰與黑霧激烈碰撞,發出劈裡啪啦的爆響。但黑貓數量實在太多,前排的焦黑屍體倒下,後麵的立刻踩著同伴的屍體撲來,利爪在眾人防護罩上抓出刺耳的聲響。
千鈞一發之際,秦烽和鈕雲兒帶著支援部隊趕到。秦烽戴著黑框眼鏡,白皙的臉上還殘留著在長白山戰鬥的傷痕,此刻卻眼神銳利如鷹。他深吸一口氣,鼻翼翕動間,精準捕捉到蠱蟲操縱者的氣息:“東南方廢棄糖廠!”他的聲音被貓群的嘶吼淹沒,卻讓眾人瞬間有了方向。
鈕雲兒嬌小的身影在火光中靈活穿梭,她甩出特製的機關網,網絲上塗滿湘西特有的雄黃粉。黑貓一沾上便發出淒厲的慘叫,皮毛如被烈火灼燒般脫落。但糖廠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攝人心魄的骨笛聲,所有黑貓同時停止攻擊,齊刷刷轉頭,綠眼中泛起詭異的紅光。
廢棄糖廠內,三個黑袍人正在進行血腥儀式。地麵上用屍血畫就的降頭陣中,十三具被掏空內臟的屍體懸浮半空,空洞的胸腔裡不斷爬出密密麻麻的血蜈蚣。中間戴著青銅麵具的人轉動骨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歡迎來到黑巫殿的盛宴。”隨著曲調突變,血蜈蚣在半空組成猙獰的巨蟒形態,鱗片間滲出的黏液滴落在地,瞬間腐蝕出深不見底的坑洞。
驅邪王率先發難,七星劍引動天雷,卻被巨蟒一口吞下。湘西長老迅速祭出祖傳的巫鈴,鈴聲震蕩間,試圖擾亂降頭陣的節奏。然而鈴聲卻引得屍體更加瘋狂地扭動,它們空洞的眼窩中突然長出猩紅的肉芽,朝著眾人撲來。苗靈兒咬破指尖,以血為引召喚靈心蠱,聖蠱化作光柱直衝雲霄,與巨蟒展開激烈纏鬥。
暗處,麵具人的骨笛曲調驟變,整個空間開始扭曲變形。牆壁上滲出黑色的黏液,地麵如波浪般起伏,眾人仿佛陷入一個不斷收縮的巨大蠱皿。秦烽和鈕雲兒背靠背作戰,秦烽不斷拋出符咒乾擾敵人,鈕雲兒則從百寶囊中掏出各種精巧機關。當鈕雲兒的機關弩射向麵具人時,對方抬手一揮,一道黑色氣浪將弩箭轟成齏粉,餘波震得她嬌小的身軀倒飛出去。
“雲兒!”秦烽大喊一聲,不顧一切地衝過去,用身體護住她。背後傳來的劇痛讓他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卻依然死死抱住懷中的人。鈕雲兒看著他蒼白的臉,眼中泛起淚光,她顫抖著從百寶囊中掏出一枚刻滿符文的銅鈴:“試試這個,或許能破了這空間!”
而此時的驅邪王、湘西長老和苗靈兒也陷入苦戰。靈心蠱的光芒在巨蟒的攻擊下漸漸黯淡,苗靈兒的嘴角不斷溢出鮮血,卻仍咬牙維持著與聖蠱的聯係。湘西長老的巫鈴出現裂痕,驅邪王的桃木劍符文剝落,三人的防禦圈正在被不斷壓縮。麵具人的笑聲混著骨笛聲,在扭曲的空間中回蕩,仿佛預示著一場更大的危機即將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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