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陽舒展）
749局總部廣場的青銅鼎正在晨霧中泛光，鼎身銘刻的1999年西南古寨防禦陣圖上，李硯秋的簽名被晨露浸潤成青藍色。王強的軍靴踩過鼎下的石板，第三塊石板的裂紋處露出半截褪色的紅繩——那是陳默當年係在李硯秋玉琮吊墜上的繩子，古寨消失後，他在廢墟裡扒了三天才找到這截殘繩。
“聯盟旗幟升到第七米了。”陸玄的終端突然投射出實時畫麵，173個成員國徽章組成的星圖正旋轉到華夏區域，良渚玉琮的圖案與李硯秋實驗室的編號重疊。黑客少年的指尖劃過屏幕，“蘇醫生剛從醫療站發來消息，她提純的苔蘚血清對噬光符灼傷有特效，配方裡加了……”
“加了陳默生前最在意的昆侖雪蓮。”王強接過話頭時，喉結在作戰服領口下滾動了一下。去年在秦嶺基地，他撞見蘇晴對著陳默的舊照片調配試劑，血清在燒杯裡旋轉成心形，而她手腕上那串李硯秋送的銀鐲子，正隨著攪拌的動作輕輕撞擊杯壁。
禮炮轟鳴的刹那，三枚漆黑符籙穿透結界的脆響格外刺耳。王強將卡魯瑪護在身後的瞬間，青銅鑰匙自動出鞘，赤金色光刃劈開黑霧時，刃麵太極殘影裡突然閃過888章的畫麵：蘇晴跪在古寨祭壇旁，抱著陳默早已冰冷的身體，淚水在他胸前的戰術編號上暈開，而他站在十米外的硝煙裡，手裡攥著準備遞給她的手帕，最終卻隻能轉身踢開腳邊的彈殼。
“是玄陰教的噬光符！”王強的戰術手勢突然僵硬——他擺出的“雙星陣”起手式，正是陳默當年教蘇晴的防身術。左手食指指向黑霧核心時，指尖的顫抖讓光軌彎成弧線，“他們在模仿陳默的能量頻率！”
黑霧中突然炸開暗紫色光粒，每個光粒都映出李硯秋的側臉。1999年她為救陳默擋下致命一擊時，就是這樣在能量風暴中分解成星塵，而陳默抱著她逐漸透明的身體，在王強耳邊嘶吼的那句“照顧好蘇晴”，此刻正隨著黑霧的翻滾在廣場回蕩。
蘇晴的醫療小隊穿過混亂的人群時，白大褂下擺沾著的青金色血清突然發光。她戴著無菌手套的手按住傷員灼傷處，血清與黑霧接觸的瞬間，浮現出陳默的筆跡：“硯秋說平衡即真理，但我覺得……”後麵的字跡被灼傷的焦痕覆蓋，像極了他每次欲言又止的模樣。
“血清裡的雪蓮成分會引發記憶共振。”蘇晴的聲音透過防護麵罩傳來，銀鐲子在聽診器上撞出細碎的響。王強注意到她耳根的紅暈——那是每次提到陳默時都會泛起的顏色，888章古寨祭壇旁，她抬頭對他說“我要報仇”時，耳根也是這樣紅得像昆侖山上的霞光。
卡魯瑪的獸骨項鏈突然炸開金色粉末，非洲聖樹樹脂與血清產生的化學反應，讓黑霧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阿嫿星圖標記過，這種樹脂混合執念能量會產生淨化力。”部落女首領突然按住王強的肩膀，“你的心跳頻率和這黑霧的波動一致，都藏著不敢說的話。”
陸玄黑入教團加密頻道的手頓了頓。屏幕上滾動的坐標中，1999年古寨消失點與撤退路線形成的直線，恰好穿過蘇晴醫療站的位置。“他們的加密邏輯用了陳默的戰術口令。”黑客少年突然放大一段音頻，玄陰教主的嘶吼聲裡，竟夾雜著李硯秋最後一次調試防禦陣的讀數，“還有蘇醫生的血清配方參數，他們在……”
“在逼我們回憶最痛的時刻。”王強的光刃突然刺入骷髏標誌眉心，太極殘影劇烈旋轉時，888章的畫麵再次浮現：蘇晴跪在祭壇前，指甲深深掐進陳默的戰術背心裡，而他站在晨光與陰影的交界處，軍靴碾過李硯秋遺留的玉琮碎片，碎片折射的光斑正好落在蘇晴後頸的朱砂痣上——那是他藏了八年的秘密，連陳默都不知道的秘密。
黑霧潰散的瞬間，蘇晴的血清瓶突然墜地。玻璃碎裂的脆響中，她彎腰去撿的動作與888章如出一轍，隻是這次她撿起的是塊刻著陳默名字的玉琮殘片。銀鐲子與殘片碰撞的刹那，王強突然彆過頭——他看見她指尖的顫抖，像極了那年在新年晚會上，她彈錯和弦時的模樣。
“教團撤退的坐標指向九幽穀苔蘚區。”陸玄的終端彈出三維模型，古寨與穀區的連線中點，正是蘇晴存放陳默遺物的冷藏庫。黑客少年突然關掉畫麵，“王隊，蘇醫生的血清樣本裡……檢測到你的能量殘留。”
王強的拇指摩挲著青銅鑰匙鏈上的殘繩，李硯秋的玉琮紋路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廣場東側的聯盟旗幟終於升到頂端，星圖旋轉的陰影裡，他看著蘇晴將玉琮殘片小心翼翼放進標本盒，盒蓋上陳默的照片正對著她笑，而她後頸的朱砂痣，在晨光中紅得像滴未落的淚。
“準備前往九幽穀。”王強將鑰匙收回鞘中時，金屬碰撞聲掩蓋了喉間的哽咽。他知道蘇晴的標本盒裡，還藏著陳默未送出的昆侖雪蓮，就像他作戰服內袋裡，那張寫了又改的紙條，始終沒能遞給她：“陳默說讓我照顧你，但我更想告訴你，八年前新年晚會的吉他聲，我記到了現在。”
醫療站的冷藏庫門在身後關閉，蘇晴調試恒溫器的側臉在藍光中顯得格外柔和。王強的影子被冷藏庫的燈光拉得很長，輕輕覆在她的影子上，像極了這些年他始終保持的距離——近到能為她擋下所有危險，卻遠到不敢說出那句“我也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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