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失效了?還是說他是機器人?”
就在林然暗自思索之際,刀疤男一行人被林然那非人的速度駭得連退數步。
強壓驚懼,刀疤男聲音發顫地喊道:“您……您是機郎大人!”
林然目光微動。原來這世界將有超常能力的人稱為“機郎”。他不動聲色,順勢反問:“為何欺負他們?”
“這、這片垃圾場是我們黑血幫的!”刀疤男壯著膽子解釋,“他們偷撿我們的電子廢料,按規矩就該教訓!再說安全區裡……就算您是機郎打人也不能隨意對平民出手。”他特意強調了最後一句,在提醒林然,給自己壯膽。
林然掃了一眼那些縮在廢墟中的拾荒者,隨後對著刀疤臉眾人冷冷揮手:“滾。”
刀疤男如蒙大赦,帶著手下踉蹌後退。
逃出十幾米後,幾人迅速跨上停靠在殘垣邊的懸浮摩托,引擎轟鳴聲中倉皇離去。
林然將奪來的掃描器收入口袋,走向那個蜷縮在地的瘦小拾荒者。遮塵麵罩下,露出一雙因恐懼而劇烈收縮的瞳孔。
“名字?”林然問。
“諾…諾蘭。”麵罩後傳來一道細微的女聲,帶著電子設備特有的雜音。
“你是機器人?”
“算…算是吧。”她含糊地答道。
“帶我去你住的地方。”
諾蘭瞳孔驟縮:“不要啊,大人!”
“少廢話!快點!”
林然眼神一冷,隨後警惕的環顧四周。
諾蘭眼角留下兩行黃色機油,由於片刻後後,不敢多問,做了一個令林然有些驚愕的動作,雙手握住自己已扭曲變形的左小腿,“哢嚓”一聲將其卸下,隨手丟進自己的拾荒袋子裡,而後單腳撐地,一蹦一跳地朝巷子深處挪去。
林然默默跟著,隨她鑽進一片由廢棄金屬板和防水布搭成的窩棚群。
巷道狹窄陰暗,積水映著霓虹廣告牌的倒影,空氣中彌漫著機油與腐鏽的氣味。
林然彎腰跟在諾蘭身後,鑽過低矮的入口,踏入一條僅能側身通行的狹窄走廊。兩側牆壁密布著整齊排列的銀色金屬門,冰冷的光澤在昏暗光線下微微閃爍,如同蜂巢般壓抑密集。
前行數十米後,諾蘭在一扇毫不起眼的銀門前停住腳步。她將右眼對準門上的識彆區,伴隨著輕微的“滴”聲,門扉無聲滑開。
門後的景象讓林然腳步微頓,一個長寬不足一米三、高度僅夠成人勉強站直的極小空間,讓他瞬間聯想到老港片裡逼仄的“鴿子籠”。
“機郎大人,這就是我的房間。”諾蘭側身讓開入口。
“嗯。”林然頷首走入,目光迅速掃過室內。
儘管一路行來所見皆是垃圾堆積、汙水橫流的混亂,但這個狹小空間卻呈現出截然不同的麵貌。每一寸金屬表麵都被擦拭得光潔如鏡,地麵甚至能模糊映出人影。牆上掛著的幾件工具排列得一絲不苟,這種近乎執拗的整潔,與外部環境的汙濁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房間唯一的“家具”,是一個緊貼牆壁矗立的銀灰色金屬方艙,約一人高,表麵布滿了複雜的接口和散熱孔,隱約傳來低沉的運行嗡鳴。
諾蘭單腳輕盈跳入,熟練地將身體倚靠在牆麵的固定掛鉤上以保持平衡。隨後,她抬手解開了麵部護具的卡扣,又褪下了那件不斷閃爍廣告的衣服。
林然眼中掠過一絲訝異。麵具下是一張相當精致的麵孔,金色短發襯得皮膚愈發白皙,竟有幾分像人造人十八號!
諾蘭
更令林然意外的是,她的肌膚質感細膩,甚至連細節都模擬得與真人無異。
“機郎大人……開始吧。”諾蘭察覺到他的目光,臉頰微紅地閉上眼,聲音輕顫。
“開始什麼?”林然一怔。
“您不是要和我……”她的聲音漸如蚊蚋,手指無意識地攥緊。
“你想多了。”林然失笑搖頭,“我隻是需要了解這個世界而已。把衣服穿上吧。”
“啊?隻是…了解?”諾蘭猛地睜眼,耳尖通紅。
“嗯。”
“哦…好的!”她明顯鬆了口氣,連忙取過一旁的灰色袍子裹住身體,動作間帶著幾分慌亂的笨拙。
“你就住這裡?”林然的聲音在狹小空間裡顯得格外低沉。他環視四周,連一個能坐下的地方都找不到。
穿好衣袍的諾蘭抬起頭,眼中掠過一絲不解:“是的,機郎大人……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隻是沒想到這麼小,連一張床都放不下吧。”
“床?”諾蘭像是聽到什麼陌生的詞彙,輕聲解釋,“那是上城居民才有的東西。其實這裡已經很好了,至少獨立而且乾淨。”
林然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望向屋內那個銀灰色的金屬方艙:“這是什麼?”
“意識休眠艙,”諾蘭伸手輕撫艙體表麵,“每天要在裡麵待四個小時,才能維持……‘我’的清醒。”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又忍不住好奇:“機郎大人不需要這樣的設備嗎?”
林然搖了搖頭。他猜測這或許是某種維持機械身體運行的充電裝置。
“您……真的不需要?”諾蘭的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
“應該吧,我在一次戰鬥中失去了大部分記憶,”林然順勢解釋道,“對現在的世界很陌生。不如你從頭說說你從小到大的經曆吧。”
“好的。”諾蘭深吸一口氣,機械胸腔發出細微的嗡鳴。她將自己的身體再次掛在牆上,開始敘述:
“我叫諾蘭,曾經也是個完整的‘自然人’。但像我這樣的底層出身,命運從出生那天就注定被標價。我們的基因數據、健康指標,早在嬰兒時期就被各大財團掃描評估,一次性‘買斷’。父母能拿到微薄的補償金,而我們則被送進統一培育中心,泡在營養液裡長大。”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頸部的金屬項圈,那裡閃著冷冽的光澤,正是腦袋和身體的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