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門小戶裝不下街坊們的盛情,還請法師搭把手,和我一起把表哥的遺體抬到街上,供人瞻仰。”黎譜對錢真人說道。
錢真人麵露難色:“這……冒犯死者,不妥吧?”
張大膽死於非命,大家心知肚明,這要把屍體搬到街上,事情可就鬨大了。
黎譜道:“妥不妥,為何不問問張大膽本人?”
張大膽從黎譜影子裡探出頭道:“妥妥妥。快搬快搬,我要全天下都知道,我被這淫婦所害!”
錢真人無奈隻得和黎譜一前一後抬起張大膽的屍體,還是忍不住勸道:“兄弟,這案子乾係不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黎譜低聲道:“此事我隻要主謀償命,一切與法師無關。至於主謀死後留下的萬貫家財,我分文不要。法師可驅使五鬼取上兩三成,也夠受用終生了。”
想到譚老爺的萬貫家財,錢真人貪念大起,不再勸說。
二人抬屍出門,張氏想借機隱遁,也被黎譜一把拎住拖了出門,未亡人須向吊唁者答謝,她怎麼能走呢?
死人當街放,周圍又有一群人哭喪,一開始人們還沒察覺什麼不對,但很快也回過味來了!
有冤情啊!
有道是熱鬨不嫌事大,不少人都露出興奮之色。
果不其然,街東立刻便有捕頭帶著一群持棍捕快趕來。
捕頭身材瘦小,國字臉,臥蠶眉,不怒自威,正是此地鷹爪門高手林振英。
捕快們驅趕圍觀群眾,開出一條道來。
林振英走到屍體前,冷聲道:“誰把屍體抬到街上的?”
黎譜上前一步道:“我!”
“你是誰?”
“張大膽表弟。”
“當街停屍,你知道犯了什麼罪嗎?”
“敢問捕頭,假報死因,知法犯法,又是什麼罪?”
林振英眯起眼睛,左右捕快立即上前。
黎譜一把抓住張氏的胳膊,提了起來,他捏得用力,張氏痛得哭叫起來。
“嫂子,你當著眾人麵,說大膽哥是怎麼死的!”
張氏哭道:“是染上風寒,病死的!”
“你胡說!”黎譜喝道,“若是病死,屍體平躺,血液沉積於下,必然是腹白背黑!可你看張大膽的屍身,脖子一圈皆黑,分明是被人捏碎了喉骨枉死!張氏!你還敢撒謊!我看是你與人奸情敗露,謀殺親夫罷!”
眾人一靜,人群中一些知曉張氏與人通奸的街坊,都麵露快色。
張氏嚇得臉色蒼白:“你你你,你有什麼證據?”
黎譜冷笑道:“張大膽喉骨已碎,隻需叫來仵作,當眾剖開喉嚨一看便知。”
林振英臉色驟變,喝道:“妖言惑眾!來人搬屍,將此人抓回衙門受審!”
捕頭們一擁而上,黎譜早已暗暗念了咒語,手指朝著搶屍的捕快遙遙一點,那捕快慘叫一聲,捂著鼻子滿地打滾。
怕引火燒身而躲進人群的錢真人見狀,驚道:“霹靂掌?怎麼打得這麼遠?”
黎譜使暗箭放倒一人後,紮穩個馬,任由捕快們推搡不動,大聲喊道:“搶屍啦!張大膽冤死!衙門搶屍啦!”
頓時人群大亂,一些仗義的,或好事的賴皮紛紛湧上來,有意無意地擠開捕快。
此時圍觀已有上百人,捕頭不過區區十多人,一下就被擠散了。
唯有黎譜身邊還有三個捕快死死抓著他,那頭林振英暗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捕快從懷裡掏出匕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