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人言,鬼有鬼話。
鬼有太多見不得人的事,不想被人知道,所以陳年老鬼之間便發展出了一套全新的語言體係,成了地府官話。
久而久之,這些陰差就把生前的人話忘了。
鬼話小仙姑聽不懂,千年老鬼修女倆肯定是會說的,畢竟和地府打了一千年交道。
謝和真嘰裡咕嚕說了幾句,四個陰差的身體開始搖擺起來,蕩起陣陣陰風。
其中一個酷奇酷奇嗯呐嗯呐,謝和真翻譯道:“它說你放銃會驚壞壇法,大家一拍兩散。它們可以隻要一半的孝敬。”
黎譜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貿然開槍,影視作品為了劇情和視聽服務,都是再三降低了槍的音量和威力,導致多數人對槍產生了錯誤認知,覺得就是突突突幾下,威力也跟被小弓箭紮了一下差不多。
實際上的槍聲非常嚇人,之所以被稱為雷音,可以說震耳欲聾,經常不戴耳麥開槍的槍手耳朵都會出問題,因此黎譜練成移耳大法都有想過以後開槍把耳朵移到屁股上保護耳朵。
忽然一聲槍響不僅會嚇到人,尋常鬼神也會驚詫逃竄,說不定壇法就斷了,導致扶桑鬼趁機脫身。
黎譜腦筋一轉,道:“告訴它們。供奉好說,鬼神也好說,不過不能白拿。扶桑鬼王已經元氣大傷,我要它們代替我完成接下來的拘魂儀式。剩下拘到多少鬼神都算它們的。”
謝和真將黎譜的話翻譯了。
黎譜身上發靈光,顯然是一個法力高強的大德法師,再加上手裡藏銃,四個陰差也不敢太過得罪。
它們彼此之間商議幾句後,答應了黎譜的條件。
扶桑鬼王全盛期,它們就避而不出,現在鬼王被打殘了,沒了還手之力,正好痛打落水狗。
四個陰差圍繞法壇,占據四方位,雙臂變得極長,黎譜在背後看見它們背上分彆寫著“一、見、發、財”。
這個一見發財說的是反話,和冚家富貴有異曲同工之妙,意思是祝你早點躺進棺材,啥也不用乾,年年清明節和七月半有生人給你燒紙,自然就“發財”了。
陰差按順序伸手進鬼王斷肢中,手臂一縮時,雙手便抓回一對掙紮的鬼神,忙不迭塞進頭上的破布下,一陣咀嚼。
你來我去,不多時便吃了十幾二十隻鬼神,效率遠超黎譜。
黎譜讓假扮地府官兵的眾人停下休息,不停打量著四個陰差,也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如此過了差不多有半刻鐘,四個陰差忽然停手,齊齊轉身對黎譜說話。
謝和真道:“它們說已經抓完了,要你彆忘了供奉。”
黎譜道:“告訴它們。不僅可以有供奉,我還可以讓本地百姓為它們塑泥身,封個土神做做,保證年年有供奉。但有條件。”
謝和真如實翻譯,陰差齊齊上前一步,嘰嘰咕咕。
謝和真道:“它們問什麼條件。”
“受其祿,忠其事。今後護佑這裡的百姓平安,不再為野神所害。”
“它們答應了。”
“好。讓它們報上諱名,我好為它們塑身封神。”
“它們是趙一。錢見。孫發。李財。”
黎譜撕出四張紙人,依次寫下四個陰差的諱名,有道:“讓它們背過身去,本神父要仔細看清它們的法相,好做神像。”
四個陰差依言轉身,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鬼神造像,就好比做衣服,量身訂做這可是最上等的服務。
陰差看不出喜怒哀樂,不過任哪個也能猜到它們心裡美滋滋的。
隻聽身後黎譜說道:“我要點睛了。喊到名字的應一聲。趙一。”
“咕。”
“錢見。”
“呱。”
“孫發。”
“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