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押送的路上,黎譜耐心地給他們解釋,自己不是壞人,是熱情的阿達西,真的是來給他們送禮物的。
這些將士是講道理的。
知道黎譜是帶著禮物過來拜訪的阿達西之後,一改冰冷蠻橫的態度,十分客氣地給他們鬆綁,還給他們安排了休憩的房間,並去向他們的主帥通報。
被稱為“殿帥”的邵江邵公明。
至於那兩個洋人就沒那麼好待遇了,他們是真正意義上的不速之客,以“間諜罪”直接被打入了大牢,等候提審。
在進入城牆後的短短一路上,黎譜可謂歎為觀止。
這座城牆不僅僅是高,而且厚度竟然達到驚人的近百米,城牆之內彆有洞天,分割出大大小小的內室,不時能見到精密機關的痕跡,可見是出自機關大師之手。
沒有在房間裡等待太久,就有將士前來通報,說殿帥召見,黎譜讓施施留在房中,自己跟隨將士來到長城內殿。
一路上,他見到了更多的守關將士。
他們穿著五種顏色的盔甲,分彆是黑、黃、紅、紫、藍,盔甲上的獸紋也各自不同,對應熊、虎、鷹、鹿、鶴五種動物,十分的花裡胡哨。
這些盔甲全都嶄新嶄新的,無論是顏色還是雕紋都非常地正,一看就是一件一件精心打磨出來的藝術品。
不僅僅是盔甲,包括他們手上拿的刀劍長槍、弓箭盾牌,有一樣算一樣,藝術成分都至少三四層樓那麼高。
單就這一支十幾人的小隊,身上裝備所要花的費用,恐怕就足以養活一個村鎮,給皇帝的儀仗隊用都有點奢華過頭了。
而駐守邊關的將士,因為常年打仗,兵器盔甲損耗厲害,首選的肯定是結實耐用、簡單牢固易修理的裝備,性價比怎麼高怎麼來。
這些將士的武器裝備隨便折損一件,就代表了至少幾百兩雪花足銀扔海裡了,屬實是有些不知所謂了。
黎譜愈發感到奇怪,要知道農業文明時代的生產力有限,沒有工業流水線,全是工匠手工作坊,哪怕是朝廷再富有,也不可能這麼放著糟蹋啊!
思索間,他已經抵達大殿,見到正主。
大殿之上,放著五張案台,台後坐著五個將軍正上下打量著黎譜。
以一個黑甲將軍居中,左右手分彆是黃紅、藍紫四將。
其中藍甲將軍是個還算有幾分姿色的年輕女將,臉上寫著“我有背景”四個字。
除了黑甲將軍另外三個將軍都是年輕小將,細皮嫩肉,沒有一點軍人氣質,倒像是三個擺造型的男模。
隻有黑甲將軍稍微有幾分氣派,不過故意板著個臉,稍顯刻意,他一張嘴,這種故作威嚴的感覺就更強烈了。
隻聽他故意壓著嗓子,用似乎久經滄桑的煙酒嗓問道:“你是哪裡來的夷人?”
黎譜抱拳道:“不敢,承問了。阿達西不是夷人,是國人,國人啊!”
“國人?”紅甲將嗤笑道,“我們大宋國的百姓,都是一般風貌。你這腔調帶著古怪,裝扮不倫不類,定是番邦來的蠻夷。怎敢自稱是我天朝上國的國人?”
黎譜反問道:“不知將軍高姓?”
紅甲將道:“我姓陳。”
黎譜道:“今祖上陳國何在?”
眾人聞言哈哈笑了起來。
紅甲將大怒,拍案而起:“牙尖嘴利!”
原來紅甲將以衣冠蠻夷論相諷刺,黎譜反問他祖宗的衣著和語言哪裡去了。
先秦時期諸侯國文化風貌各不相同,自中原大一統後,諸侯國被滅,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周天子時期的陳國的語言和衣著自然就失傳了。
古人最注重廉恥,尤其是士族。
就如同諸葛亮罵王朗的話放到現代是沒什麼殺傷力的,但放到古代可就是誅心至極了。
這一問反駁了紅甲將的衣冠蠻夷論,如果紅甲軍不把話咽回去,則就有數典忘祖之嫌,這方麵極度敏感的人立即就能反應過來,由不得他不生氣。
黑甲將道:“陳將軍息怒,且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