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譜身體內壓飆升，從七竅中噴湧出鮮血和骨肉碎片，在人體的自我保護機製下，按理說人此時已經休克了。
但他的意識被美菲拉斯用電磁能強行維持清醒，清清楚楚一分一毫地感受到了全部的痛苦。
“我給過你不少機會，但你的自以為是成功把自己拖入深淵。為了給你一個深刻的教訓，我將消滅這個紀元的人類文明，讓你明白，在文明差距麵前，個人意誌是何等微不足道。”
美菲拉斯抬起另一隻手，遠方的天空落下數道光柱，緊接著不下於二十顆大伊萬的大爆炸發生了，數以千萬計的人類瞬間灰飛煙滅。
黎譜被迫目睹這駭人慘象，肉體和心靈雙重蹂躪令他化作一攤痛苦活著的爛泥。
“我輸了。你才是人民法界的主人。”
黎譜如同敗犬，向美菲拉斯傳遞出認輸的信息。
美菲拉斯嗬嗬笑道：“你忘了口是心非。人的嘴巴可以騙人，但是心不行。你依舊稱它為人民法界，而不是天界，代表你根本沒有認輸。你隻是想我不遷怒那些耗材罷了。不如這樣吧。”
他將黎譜高高舉起，在地球的天空中出現了無數全息影像。
影像中，黎譜像條狗一樣跪在天機上人麵前，就如同雅威心法中描述的，強者摩西向巨人雅威求道的景象。
隻是現實中不同，反過來是巨人黎譜向強者天機上人求道。
全世界無數人抬頭望天，見證這一幕。
“大聲告訴全世界，巨人之道是歪理邪說，強者為尊才是宇宙的終極真理。偉大的巨人黎譜，你也不想看到全人類因為你的一廂情願而滅亡吧？”
黎譜艱難地睜開眼睛，話卡在喉嚨。
不說，美菲拉斯完全有能力毀滅人類。
說，人類的自由意誌從此將徹底被摧毀，將成為美菲拉斯的商品、奴隸、炮灰，甚至成為滅亡其它文明的新蟲族。
如蛆蟲可恥地活著，還是如巨人高傲地死去，這本是莎士比亞的問題，怎麼又成為了我黎譜的問題呢？
但這時候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呢？
絕對的暴力可以鎮壓一切異見，哪怕這暴力來自人民法界，但人民法界不屬於人民。
他沒資格為他人的死活做決定，更沒權力讓無數人因他個人的信念而失去生命。
黎譜淒然一笑，曾經意氣昂揚地要搬開三座大山，結果到頭來一座都沒搬了，果然大話不能隨便說。
“至少讓我可以說話。”黎譜表示道。
美菲拉斯鬆開手指，黎譜落到他的掌心，在美菲拉斯的超級磁場作用下，黎譜的身體飛速重組，垂死複活，恢複了行動能力。
黎譜掙紮著爬起來，低著頭猶豫許久。
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是西奈山主，巨人之道是歪理邪說。隻有……”
每一個字出口，都如同一層豬油潑來，將他原本通達的念頭蒙蔽，變得扭曲，一種自暴自棄的情緒湧上心頭。
難道麵對絕對暴力，一切抗爭真的毫無意義嗎？
難道麵對自然界弱肉強食的本質，人的善意、友愛、扶持乃至一切美好，真的都隻能充當一塊遮羞布而已嗎？
“隻有……”
黎譜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匍匐如蛆蟲，不再是頂天立地的景教天王，變回了過去那條在泥潭裡掙紮的可憐蟲。
那麼的可笑，那麼的不知所謂。
“隻有什麼？”美菲拉斯追問道。
黎譜深吸一口氣，想要把眼淚憋回去，但眼淚反而流得更加洶湧。
“隻有強者為……”
“不要說！”
突然一道身影出現，擋在了黎譜麵前。
黎譜愕然抬頭，發現竟然是小仙姑出界了。
不僅是她，其她仙姑也全部出來了，全都擋在黎譜麵前，仿佛六座為他遮風避雨的高牆。
原來黎譜信念動搖，念力潰散，已經無法封閉法界。
小仙姑罵道：“你真是個大笨蛋！就算你不說，他也不會消滅人類的！他不是說過嗎？人類是他的財產，有誰會毀掉自己的財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