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黎譜眼疾手快，在麵條飛入他嘴巴之前，身體向下一挪，用自己的鼻孔接住了麵條。
吸溜！
麵條從那邊的鼻孔鑽進了這邊的鼻孔。
黎譜咽了一下。
好險，差點掉進嘴裡了。
“我睡多久了？”黎譜掀開被子，感覺手腳無力。
阿朧趕忙扶他起床：“有十多天了。”
竟然有十多天了，看來這次的戰鬥，對他的精神造成極大的損耗。
雙腳落地，黎譜示意她放手，接著雙手叉腰，挺起胸大肌，深吸一口氣。
大量遊離能量被吸入體內，黎譜重新精神煥發。
他看到自己所住的房間有陽台，便走到陽台上向遠處眺望。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海景，熟悉的普陀山，熟悉的等離子火花塔，熟悉的城市，但是如今這些熟悉的、卻本不該在一張畫布上出現的土地，已經連成了一片，被並入陸地之中。
山下，大批的兩派的弟子，從島上進入東南沿海城市，老百姓又拖家帶口從城市中出來，進入方丈島。
黎譜茫然道：“這是怎麼了？他們在搞什麼啊？”
阿朧道：“我聽阿貞說，頌依在改造人類。”
“改造人類？”黎譜喝道，“胡鬨！她在想什麼！”
阿朧道：“不知道。我總覺得她們現在變得怪怪的，不像好人。”
“她現在在哪裡。”
“應該在火花塔。”
黎譜急匆匆地趕往火花塔，人類前往的目的地，也正是那裡。
在方丈島上，出現了一片能量池，人類正被仿生人驅趕，像下餃子一樣跳入池水中。
黎譜混入人群，注視池水。
隻見池水中的人類正經受著溺水的極度痛苦，但是痛苦之中，生物特征也在變化。
他們的體表覆蓋了顏色不一的魚鱗，手腳長出蹼，胸部也生出了魚鰓。
完成進化的人類不再上岸，而是向著深海遊去。
當有一批完成進化，新的一批人類就會被勒令跳水。
輪到黎譜這一批人了，因為景象太過可怕，幾個孩子害怕地哇哇大哭，拉著父母的衣擺，死活不肯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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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維持秩序的仿生人勸道：“大哥大嫂。跳吧。快打仗了，隻有躲到龍宮裡，才可以把命保住。北邊的人想跳，還沒這個機會呢。”
孩子大喊道：“我怕！我怕！我不跳！”
這些父母們安慰孩子，似乎也在自我麻痹，道：“普陀人不怕。普陀人能吃苦。”
他們咬咬牙，捂住孩子的眼睛，一起跳了下去。
溺水的痛苦席卷了他們。
黎譜站在岸邊，茫然地望著這一切。
他的感性試圖讓他否定這一切，但是他的理性又在阻止他。
感性的聲音說道：“你看看他們。隻是因為我們這些宇宙人爭權奪利，他們的身體被隨意改造，意誌被隨意踐踏。把活生生的人當成農場裡的畜生，雅威佛，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理性的聲音說道：“如果你天真的把每一個人當成人來看，你注定不是一個合格的領袖。人民的力量來源於聚集效應，他們需要盲從，需要絕對遵從至高偶像的指示。人人成佛和人民團結，根本就是完全相衝突的。你早該承認這一點。這個世界上，隻能有一個佛，這不是自私，這是定律。”
“荒謬！彆忘了雅威佛法的綱領是什麼？”
“拿人命談綱領。這不是蠢，就是壞。”
“人命？宇宙人真的在乎人命嗎？我們犧牲人類的幸福，隻是在維護自己的資產，強化作為‘天’的權力！我們的所作所為，和美菲拉斯有一點區彆嗎？頌依和施施已經背叛了佛法，你黎譜同樣背離了初心！”
“你在詭辯！落後的文明根本沒有能力決定自己的未來，隻有我們可以保護他們。隻要出發點是好的，結果是好的，過程根本不重要。你一天天講佛法，你吃牛肉的時候怎麼不去和牛講佛法！”
“嗬。當初美菲拉斯也是用同一套說辭美化自己。”
“所以你想要美菲拉斯慘案再現嗎？”
黎譜的後背被人用力推了一下。
“你怎麼不跳？你不會是黃巾賊派來的奸細吧？”
幾個神色乖戾的老百姓盯著黎譜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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