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譜在吧台前坐下。
“喝點什麼?”酒保問道。
“隨便吧。我現在沒有什麼特彆想喝的。”
“那就給你倒杯夏威夷之水,50元無限續杯,可以嗎?”
“隨便。”
酒保給他倒了一杯礦泉水,黎譜一飲而儘,酒保又給倒了一杯。
“你不覺得這水太貴了嗎?”
酒客坐到黎譜邊上的位置,他是小田貢的養父,那個善良的妖獸。
“對我來說,這些紙和一杯水隻有同等價值。”黎譜掏出一疊富蘭克林,放到櫃台上。
酒客歎道:“多麼富有啊。你一定得到了很多東西,但擁有的越多,往往就越害怕失去。”
“你說的對。過去我光腳的時候,什麼也不怕,什麼也無所謂。但現在我穿上鞋了,就變得瞻前顧後,不那麼勇敢了。”
“是女人的事?”
“不……或許也沾點吧。”
“我猜,是孩子弄丟了最心愛的玩具,或是女人把玩具扔了。”
“用玩具形容,我不知道是否妥帖,丟失的東西比那更加重要。”
“玩具隻是從大人的角度看不重要,但對孩子來說,最喜歡的那個玩具就是他們的夢想和生命。像你一樣的事我也經曆過。女孩比男孩早熟,會更早拋棄玩具,麵對現實。
突然有一天她們變了,其實隻是需要一個更加有安全感的生活。但男孩卻以為什麼都沒變,以為女孩還會一直像過去一樣無條件陪著他。男女之間的矛盾莫過如此。”
黎譜再次將水一飲而儘:“你聽上去很有經驗。那你告訴我,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
“要麼放下玩具,要麼至死是少年。沒有折中的路可以走了。”
“有煙嗎?”
“給。”
黎譜在煙霧繚繞中發著呆,他本該在得知雅威法界的現狀後死心,他也以為自己會死心,然後老老實實去到她們的身邊,徹底接受自己作為一個宇宙人的身份。
但是走出來以後,他就是沒有勇氣再回去。
哪怕是與阿撒托斯同歸於儘時,至少他留下了一個公有法界會在人民手中延續壯大的念想,並非毫無希望地死去。
那時他是瞑目的。
可偏偏他沒死,殘忍的現實跟把刀子一樣捅進了他的心窩子。
他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回到她們身邊,和她們一條心。
還是暫時離開她們,直到和美菲拉斯決出勝負。
酒客道:“從我個人經驗來看,一時猶豫不決的時候,就到處走走看看,說不定會得到一些啟發,幫助你做出恰當的決定。如果累了,就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好好休息。反正你錢那麼多,到哪都跟家裡一樣。”
“感謝你的建議。”
“所以,如果覺得不開心,就留在夏威夷好好玩幾天吧?我來做向導。”
小田貢的腦袋從黎譜身後伸出來,坐到了另一邊的位置上。
黎譜道:“你不是護士嗎?”
“誒?你怎麼知道?不過我已經辭職了。”小田貢攤開雙手。
“為什麼不乾了?”
“太辛苦了。果然我還是沒有那麼強的奉獻精神。我現在幫店裡發宣傳單,賺得雖然少,但是不用掉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