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你會用這一招。我承認，雅威曼，這局你贏得漂亮。但值得嗎？”
黎譜吃力地睜開眼，看到了漂浮在他麵前的美菲拉斯。
美菲拉斯道：“你的靈魂很快就會消散了，隻是為了區區一個法界，值得嗎？”
“生死有命，氣形變化。一時的靈魂粉碎，成就永恒的理想。你說值得嗎？”
美菲拉斯靜靜地望著黎譜，周圍的環境忽然變化，兩人來到了夕陽下的海灘上。
“想不到吧，雅威曼。你人生的最後時刻，會是我這個敵人陪著你。”
黎譜感覺恢複了力氣，他搖搖頭：“誰死的時候，不是自己陪著自己呢？黎譜。”
美菲拉斯一笑，身體如迷霧消散，出現了一個黑衣的黎譜：“被你發現了啊。”
“你留下的線索太多，從很早我就懷疑了。”黎譜在沙灘上坐下，“亞當是我的果，卻不是我種下的因。我就知道，不止有一個我。但世上隻會有一個我，所以你是我的心猿。”
黑衣黎譜道：“應該說，你我互為心猿。”
他拿出一根煙遞給黎譜，兩個黎譜並排而坐，開始吞雲吐霧。
一個閃耀著溫柔的光，一個猶如永恒的黑暗。
“你知道為什麼所有的宇宙人，都會追求巨大化嗎？”
“為什麼？”
“因為第一個宇宙人掌握的宇宙真理，就是巨人道。”
“你不會想說，我是第一個宇宙人吧？”
“嚴格來說是我，而你，隻是我分裂出來不切實際的一部分，你是我的理想。”
“哈。那你還真夠蠢的。竟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丟掉。你說你是原初的宇宙人，那那些宇宙人豈不是？”
“對。都是曾經的巨人，擁有最堅定的意誌，最高尚的品格。當初我誓要建立一個天下無神的世界，他們隨我南征北戰，誅神滅佛。不過當我們爬到最高點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令我措手不及的事。”
“你們爬得太高，脫離人民，巨人道開始變質了。”
“是啊。巨人變成了宇宙人，成為了新的神。我憤怒地殺了幾個吃人的巨人，大概是我的絕情，讓昔日的舊友全都和我離心離德。知道《龍虎門》的時候，我為什麼要阻止你搞巨人道嗎？”
“為什麼？”
“因為你錯誤地走了我的老路。王降龍那些人遲早會變成新的宇宙人。”
“原來是這樣。那後來呢？你為什麼會扮成美菲拉斯？”
“昔日的巨人們害怕我的力量，我在的時候，他們陽奉陰違。所以我決定假死，將理想和現實分開。現實的我化身美菲拉斯用強者道搶占基本盤，儘可能保護他們不被宇宙人侵害。
有時候還要處理那些次代宇宙人搞出的爛攤子，順便看看哪些老巨人已經變質到不得不除掉的地步。而理想的傻子，負責尋找巨人道的新出路。”
“原來我是傻子啊。”
“理想主義者，有幾個不是傻子？為了理想，命都可以豁出去了。但你做得確實很好。”
“哦？說說看，好在哪裡？”
“好在你發現了巨人變質的原因。巨人道是鬥爭的武器，而不是辯論的經書。應該掌握他的是人民而不是巨人。隻要人民牢牢把握住鬥爭的武器，巨人道就不怕變質。那柄切爾諾貝利之矛，很漂亮。”
“謝謝誇獎。”
黎譜把煙蒂在沙子裡按滅，起身道：“我該走了。”
黑衣黎譜道：“真的這麼坦然嗎？不問問我有沒有辦法救你嗎？”
黎譜微笑道：“我這個人沒什麼私心，既然天下無神，就要遵循天道的規律，從哪裡來回哪裡去。理想的我走後，現實的你小心不要被切爾諾貝利之矛指著。無論是誰，被那杆長矛戳中，都會成為曆史的一部分。”
“比起這個，你不想再看看她們嗎？”
黎譜怔了怔，道：“算啦。你看著點孩子，彆讓他們變成宇宙人了。”
他拍拍屁股，朝著夕陽走去，說不出地瀟灑。
“傻子。你死即我死，我生即你生。現在是我們重回一體本真，我怎麼看孩子？不過人民已經有了抗爭的武器，我也可以安心走了。”
黑衣的黎譜大笑一聲，同樣隨風消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