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鹿溪正埋頭看卷宗,羅文正抱著一堆卷宗過來,蹲在鹿溪身側,“你知道司徒赤嘛?”
“知道啊。”
不就是那個從湖州來的縣令司徒大人,聽說因治水有功,昨日麵聖直連升數級,直接坐到了工部尚書的位置。
當然,鹿溪知道羅文正指的不是這個,而是司徒赤。
那可是鹿鳴夢寐以求的位置,就這麼輕鬆的讓他給坐上了,昨日鹿鳴把自個關進書房生了一天的悶氣。
鹿溪一直看著手中的案卷,“有什麼問題嗎?”
“你不覺得他很厲害嗎?”
鹿溪內心毫無波瀾,“嗯,厲害。”
“聽說三日後他要大擺宴席宴請京城的達官貴人,”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羅文正擋住了嘴,用僅他們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咱們陸大人也在宴請的名單裡。”
鹿溪的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陛下身邊的紅人,當然得宴請了。”
而後鹿溪又不知想到了哪出損人的話來,狹長的鳳眼帶著三分樂趣,“你要是有頭有臉的大官,司徒大人不得上趕著用八抬大轎抬你過去。”
羅文正,“少打趣我,我雖然不在宴請的名單中,可我爹在啊。”
是了,羅文正的父親,羅方圓是在任的禦史大夫,掌彈劾百官職權。
司徒大人剛入京城肯定得與他搞好關係。
但他不知道的是羅方圓跟陸淮序是一類人,最不喜歡與官員之間弄亂七八糟的關係,潔身自好。
所以,陸淮序也隻跟羅方圓往來。
“你說這個司徒是什麼來曆啊,一來京城就得了陛下的青睞。”說著,他的聲音又變低了些,“他會不會是陛下流落在外的孩子。”
鹿溪便嗬嗬一笑,“那陛下流落在外的孩子也忒多了吧。”
想到陸淮序也是在地方做了三年的縣丞後,回京陛下就封他為大理寺卿。
當時京城無不在傳陸淮序是陛下流落在外的孩子。
如今來了個年輕的司徒赤,又是這般的言論。
怎麼滴,有紅眼病啊,見不得彆人是因為做了豐功偉績的事情而被陛下青睞嘛?
“怪不得你能跟陸大人走到一塊呢,你倆的小嘴兒跟抹了蜜一樣,能膩死個人。”
鹿溪的食指放在唇瓣上,比了一個禁煙的手勢,“大理寺有規矩,不得私下討論與生死有關的事情。”
而後扭頭道:“是吧,陸大人。”
陸淮序淺淺道了一聲,“嗯”
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卷宗。
羅文正忽然又想到什麼,往陸淮序那邊挪動,“司徒大人舉辦的宴席,您……”
他言至一半,陸淮序便打斷道:“不去。”
乾脆利索決絕。
陸大人不去,他的父親自然也不會去了。
他垂著頭坐在陸淮序的桌邊。
片刻,陸淮序抬眸看了他一眼,平靜的聽不出任何情緒,“你沒有事情做麼?”
“有有有,我現在就去忙。”羅文正最怕的就是陸淮序不流露任何情緒的態度,讓人琢磨不透,他忙拍拍屁股走人,一刻也不敢再停留。
偌大的屋子隻剩下鹿溪二人。
傍晚,鹿溪回到府裡與鹿黎撞了個照麵。
鹿黎似乎很怕麵前的大姐姐,怯生生道:“大姐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