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甩袖不同意她的說法,“哼,她這個年紀即便沒有接觸過情愛,也該明白了。”
郭夫人瞪了他一眼,懟回去,“她又沒有遇到心悅之人,哪裡能夠知道。”
鹿溪雖然樣貌出眾,然而至今沒有遇到過知心人,那些經常在鹿溪後麵追求她的一群人皆是貪圖她的美色。
不過鹿溪眼光高,挑人仔細,自然是不會他們騙了去。
所以,鹿溪雖然在其他事情上胡來,但是在情愛上就是一張白紙。
鹿鳴抿了抿唇,卻又想自己本就不占理,便轉念又道:“榮尚書執意退婚,你說該如何是好?”
可笑,出了事情儘把責任往她身上推。
郭夫人可不會慣著他。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以前指望著他能照拂一二,如今連他也不看好溪兒,將來嫁進去,溪兒不得退一層皮。”
郭夫人話鋒又轉,“不過你若是執意讓溪兒嫁進榮府,我也不反對。隻是可憐了那孩子,自小沒了母親,如今又要被親爹推進狼窩。”
鹿鳴最在乎名聲,在外是,在家亦是。
郭夫人的一句話戳進他的心窩他雙目緊閉,抬手捏了捏眉心,心中五穀雜陳。
一邊是榮尚書的提攜,一邊是女兒的幸福,兩者選其一實在難辦。
他若是把鹿溪嫁進榮府,身邊的婆娘必定會與京城各官僚的夫人詳說埋汰他。
屆時他那“好父親”的形象必然會崩塌。
若是不嫁,官場上他便痛失一位牢固的靠山。
鹿鳴左右為難。
同枕數十年,郭夫人隻一眼,便知道鹿鳴在為難什麼,撫上他的胳膊,輕聲細語,眼底透著精明,“離了他,你不是還有一位乾兒子在嗎?”
鹿鳴皺起的眉心慢慢鬆開平整。
是了,他還有一個工部尚書乾兒子在,這層關係可比榮尚書的強硬多了。
鹿鳴出拳錘向掌心,狠狠心,進去了。
鹿鳴的神色附上一層憂傷,“既然榮兄都這麼說了,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也怪這兩個孩子沒有緣分。”
話都說到明麵上了,榮家一家人哪裡能聽不出來他這是同意退婚了,首當最高興的是張夫人,原本緊繃的臉染上喜色,連黛眉都笑彎了。
榮錦堂亦是暗暗竊喜,幻想到迎娶鹿萱為妻的畫麵,整個人都要飄飄欲仙了。
榮尚書的心緒沉到穀底,摩挲指腹,好半晌,道:“這門婚事是我提起,又是我結束,今日來時帶了一份薄禮,當做給溪兒的賠償,禮物雖小,卻是我的一番心意,溪兒莫要拒絕。”
榮尚書句句真情實意。
鹿溪來客廳的時候看到了外麵擺放的一個係著紅綢的紅箱子,想來榮華泰說的賠禮就是那個了。
“伯父當時提親也是為了促進兩家的關係,這麼多年來鹿榮兩家時常往來得益於您的決定,雖然今後不能承歡您的膝下,但您在溪兒心中是同父親一般的存在。”
“榮伯伯的心意我收下了,禮物太過貴重,我就不收了。”
鹿溪的話字字紮在鹿鳴的心上,卻暖了榮華泰低落的情緒。
他驚喜望外,鬱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笑容,“這是單獨給你的,箱子裡的那些東西本就是我與你伯母給你準備的過門禮,如今你與榮家無緣,那些個東西就當給你添嫁妝了。”
“作為你的娘家人給你添份嫁妝本是應該的,收下吧。”
“是啊,收下吧,這都是我與你榮伯伯的一片心意。”張夫人的笑意愈來愈深。
其實張夫人隻知道箱子裡裝了一些金銀珠寶,名貴的字畫,但真正的壓箱底榮華泰並沒有告訴她。
倘若她知道了壓箱底是她這輩子得不到的東西,她也就不會像現在大方了。
榮氏夫妻的極力勸說,鹿溪也不好再拒絕,便笑著道:“伯父伯母如此盛情厚愛,溪兒便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