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陳溯南能夠操控這座天工坊上百年沒有徹底完成的法器。
那麼陳溯南的子嗣會被賣出什麼樣的價格？
能夠不動用法力的前提操控法器，簡直是開了一道先河。
界外者都是有這種不為人知的能力嗎？莫黎想要知道更多的資料，多半需前往人族祖庭一趟才有可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想到這裡，莫黎挑起了陳溯南的下巴思索著。
人皇，
真的存在嗎？
很難說人皇是不是界外者，在她所知曉的消息中，人皇沒有一代善終。
莫黎指尖的力道微微收緊，陳溯南蒼白的臉頰被挑起，露出脖頸處蜿蜒的銀色紋路。
警報聲仍在刺耳地鳴叫，岩漿池翻湧的熱浪中，老者焦急的催促聲混著齒輪轉動的轟鳴，卻都被她隔絕在外。“能操控百年未竟的法器，你的血脈比我想得更有趣。”
她的聲音像是淬了冰，眼底卻燃燒著探究的火焰，“告訴我，你的子嗣真能成為行走的‘法器共鳴爐’？”
陳溯南喘息著偏過頭，喉結艱難地滾動。
方才劇烈的反噬讓他連說話都成了奢侈，可莫黎眼中的壓迫感卻如實質般將他釘在原地。過了許久，他才沙啞開口：“我不知道……我從未想過要子嗣，更不想他們……”
話音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指縫間滲出的血珠落在莫黎手背，竟腐蝕出細微的白煙。
“不過你可真狼狽，天工坊確實能夠讓你驅動法器，可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你能夠使用的法器肯定是有代價的，我很好奇，你的代價應該超乎我的想象，你還能活多久？”
莫黎無視的老者的不滿，專心致誌的打量著陳溯南，她印象中的陳溯南可不是什麼勇敢的家夥，一個在後勤乾的風生水起的家夥，怎麼可能會勇敢。
看樣子，在莫黎離開詭域之後，陳溯南是與其他人去了百孽城。陽川城內可沒有天工坊的勢力，唯有詭域另一個端出口，百孽城那邊才有可能有天工坊的駐地之一。
老者氣的胡子都被法器內的岩漿灼燒到，有些生氣的和莫黎吹胡子瞪眼。
他可是天工坊的長老之一，在外麵也有著不俗的地位。
老者被莫黎無視的態度氣得頭頂蒸汽直冒，餘光卻突然掃過她腰間那柄流轉著暗紅光暈的紅蓮長刀。
刀身紋路如活物般吞吐煞氣，竟與工坊內未完成的頂級詭器產生共鳴，齒輪轉動的嗡鳴都不自覺地加快了節奏。他瞳孔猛地收縮，渾濁的眼中泛起貪婪的精光，沙啞著嗓子道：“小姑娘，你這柄刀……”
話未說完，老者枯瘦如柴的手掌已閃電般抓向刀柄，空氣中瞬間炸開一圈扭曲的符文漣漪。可就在指尖即將觸及刀鞘的刹那，一抹黑影從莫黎腳下暴起，影詭化作鎖鏈纏住老者手腕，將他整個人倒吊在岩漿池上方。
滾燙的熱氣蒸騰而起，烤得老者胡須“滋啦”作響，燒焦的味道混著硫磺氣息彌漫開來。
“老東西，管好你的手。”莫黎頭也不回，指尖仍捏著陳溯南的下巴，任由他虛弱地靠在鍛造台上。
鬼仙錄無風自動，書頁間溢出的符文如遊蛇般纏繞在紅蓮長刀上，刀身泛起的紅光愈發妖異，“這柄刀飲過九十九位半步冥王的血，你確定要嘗嘗它的滋味？”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何況在吞下一名詭王的部分魂魄之後，紅蓮長刀的成長性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哪怕是說它是一頭特殊的詭物也沒什麼問題。
到時候，莫黎砍上九十九個詭將來當紅蓮長刀晉升的祭品，也不是什麼難事。
老者被倒懸在岩漿池上方，扭曲的麵容在滾燙氣浪中漲成豬肝色，可那雙渾濁的眼睛仍死死盯著莫黎腰間的紅蓮長刀，仿佛要將刀身紋路刻進骨子裡。影詭鎖鏈收緊的刹那，他脖頸青筋暴起，終於艱難地擠出一句：“放、放我下來！”
莫黎漫不經心地擦拭著陳溯南嘴角的血跡，任由鬼仙錄的符文在兩人周身流轉成防禦結界。“影詭，鬆三分力。”她冷聲下令，鎖鏈應聲鬆動，老者重重摔在冒著熱氣的地麵，揚起一片硫磺粉塵。
“莫姑娘好手段！”老者撐著膝蓋咳嗽不止，枯瘦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才勉強壓下心中貪念，“方才多有冒犯，還望……”
“不必假惺惺。”莫黎將陳溯南扛上肩頭，鎮魂釘懸浮在身側劃出一道幽光，“帶我出去。若再敢打長刀的主意，下次就不是倒吊這麼簡單。”她抬腳碾碎腳邊一枚詭器零件，赤紅的碎屑在符文灼燒下化作齏粉。
老者眼底閃過一絲陰鷙，卻不得不躬身引路。金柱內部的機關在權杖驅動下緩緩開啟，齒輪咬合的聲響中，莫黎敏銳察覺到頭頂傳來細微的震動——九淵府的攻勢愈發猛烈，整片工坊都在搖搖欲墜。
當他們終於踏出金柱時，暮色中的吉江城已被血色籠罩。藍炎社的幽藍鬼火與玄冥殿的漆黑光柱在天際交織，遠處傳來花蝶宗咒文吟唱的嗡鳴。
莫黎將陳溯南安置在嗩呐詭佐特背上，轉頭望向仍緊盯著紅蓮長刀的老者：“轉告天工坊，陳溯南我帶走了。想要人，就帶著‘天工九器’的線索來換。”
天工九器的巔峰時期的天工坊所製作的九件詭器，並非腳底下的法器。
不過在天工坊落魄的時刻，就已經丟失。
若是有什麼能夠與天工九器抵擋，隻怕是需要禁忌詭器才能夠抵抗。
陳溯南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莫黎一個孤家寡人，居然會選擇為了自己直接和自己身後的勢力拔刀。
他呆呆的看著莫黎的身影，有一種安全感爬上他的心頭“黎姐...我。”
“彆說話，跟隨我的小弟就沒有你這麼慘的。”莫黎止不住的嫌棄的說著，天工坊或許是一個不錯的勢力，可陳溯南絕對不是自願加入的，正常人怎麼可能會隨意的去自虐。
回到地上後，莫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煙火氣，鐵匠房的高溫還真的是讓人難受。“休息一會，待會告訴我你是怎麼加入的天工坊，我記得我是讓荊五幫助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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