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當天下午到家,沒想到的是叔叔伯伯也在,因為年關將近,他們都想回老家過年,順便也勸勸爺爺離開鄉下。
一夜安寧,李元又睡了個好覺。
這一夜王陸將這一家子滲透了一番,果然每個直係親屬的基因中或多或少都有些蟲基因成分。
更奇怪的是這些基因中的某一些片段效果都被激活過,雖然不會讓他們像李元一樣異變,但肯定會產生一些非自主的影響。
王陸意識到這次一家人回家過年隻怕不是什麼巧合,這必定是一次不同尋常的過年。
一家人各自開車一起回老家,前半段兩小時下高速,路越走越偏。
水泥路接著土路,三輛車穿梭在田埂上,草叢間,路已經不能稱之為路,在這深山老林之中,發生什麼事都感覺不足為奇。
李元的老家在一個叫麻窩寨的地方,這裡是群山環繞的一大片田野,田野中心有一處山丘,一家人就在山丘上安家。
麻窩寨外麵是古角小鎮,車就隻能停在鎮上。從鎮上需要步行近兩個小時才能到麻窩寨。
剛進入古角鎮,盒子中的王陸就聽到極度低頻的聲音,這聲音在召喚,在牽動他的身體。
這種召喚也牽引不以他的意誌為轉移,連和李元招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召走。
毫不知情的李元把盒子放在雙肩包裡背著,時刻不離身,隻要盒子沒反應那就是一切正常。所以他無比安心。
最近不是趕集日,但鎮子上的人還是很多,比李元記憶中的鎮子熱鬨很多。
停好車已經完全天黑,這樣的路況不止開車的人很累,坐車的人一樣好不到哪裡去。
於是一家人打算明天再去寨子,正好白天能順便在鎮子上買些東西。
這鎮子裡都是沾親帶故的熟人,有不少看著李元父母輩長大的長輩,鄉裡鄉親找個地方睡一晚很容易。
小鎮上還是老舊的房屋,屋子裡有地窖,有二樓和三樓。三樓一般作儲藏,比如曬乾的玉米會捆在一起放在樓上。
李元一家借宿在他稱呼幺爺的人家裡,幺爺家中三口人,除了老兩口還有一個小孫女,隻有五六歲。
李元一家也是一家三口,正好三個男人睡樓上。
到了半夜,迷迷糊糊中聽到頭頂有響聲,像是什麼東西爬過乾枯玉米殼的聲音。
李元頓時應激,差點就要翻身起來,轉念一想這裡是鄉下,必然是山鼠作祟。
更何況枕邊的盒子沒有反應,李元也沒有多想。可剛閉上眼睛又覺有尿意襲來。
在城市待久的李元沒有意識到鄉村的夜晚有多黑,手機的光線在屋子裡還能正常照明,一出門照不出三步遠。
講道理他心中還是有些害怕的,這黑暗自帶一股無形的侵略和壓迫感,仿佛有什麼恐怖的存在藏身其中,正在窺視著你的一舉一動。
心中害怕的李元準備回去找電筒,轉身之間聽到撲通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掉進水溝裡。
這條水溝在出門左轉的屋子旁邊,也是從麻窩寨流出來的溪流,寨子裡的田地都靠它灌溉。
隻不過李元現在可沒心情去看,要不是金屬盒子沒反應,現在他早應激大叫起來。
關門上樓,被子捂臉一氣嗬成,上不上廁所都不重要,他是真怕再遇到那東西。
可是尿意這種東西一旦有苗頭就難以平複,想著一覺睡到天亮的李元反而越來越尿急。
幾十次看手機也才過去一個多小時,實在忍不住的李元再次起床,打算就在門口解決。
剛穿鞋就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那咯吱聲細小綿長,這種情況不像是正常開門,反而像是怕吵到誰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推門。
可李元剛剛也開過大門,一下打開的聲音遠比這樣慢慢打開聲音更小,如果是幺爺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一時間李元渾身發毛,把裝盒子的雙肩包換到前麵抱在懷裡。
他身上有黑氣在潰散,這是王陸留在他們一家身上的影響,隻要不遇到同樣有十鍵的東西,他們就不會受到影響從而與詭異的東西接觸。
隨著王陸的影響消散,理智逐漸喪失,李元開始聽到濕漉漉的東西在地上拖行的聲音。
空氣裡彌漫著潮濕的腥氣,黑暗中更是有什麼東西舔唇磨牙,他立刻大叫起來試圖喚醒爸爸和幺爺。
可是兩個人如昏迷一樣無論如何搖晃都沒有半點反應,他知道那東西就在樓下。
叫不醒人的李元抱著盒子顫聲祈求,他不知道樓下的東西是不是聽到自己說話,這盒子是他唯一的希望。
隻是王陸早已被召走,無論如何祈求,盒子也不曾回應。
理智告訴他那種東西無法抗拒,即使自己不要命也無濟於事。
但是媽媽就睡在樓下,自己如果就這樣縮在樓上是可以保一時平安,那媽媽怎麼辦。
想到這裡,李元果斷打開手電筒,用手機放出最大的鈴聲,想要將那些東西驚走。
當鈴聲響徹之時,頭頂三樓突然傳來一陣驚慌的跑動聲,這聲音從他所在的頭頂直逼三樓和二樓的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