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微的耳鳴被一個白衣男人帶進管道監牢,起初並沒有人在意。
管道之中人來人往,腳步聲不斷回響,細微的耳鳴完全被覆蓋。
直到這種耳鳴逐漸拉長放大,隻要精神稍微不集中,耳朵裡出來的嚶聲就會擾亂思緒。
這對調香師的影響無疑是巨大的,在調配藥劑的時候稍微分神,思緒就被耳鳴聲拉走。
等再回過神,手自己已經進行了一些步驟,導致調香藥劑調配出錯。
第一次失誤,調香師搖了搖頭,試圖擺脫這種耳鳴。然後集中精力繼續調配。
但是精力越集中,耳朵裡響起的耳鳴就越明顯,一些基礎調配步驟的確可以靠集中精力來完成,不受影響。
可是在關鍵步驟的時候,耳鳴突然放大,從細長的嚶聲一下變成覆蓋耳朵貫穿大腦的嗡嗡聲。
導致關鍵步驟又出差錯,又浪費一份香料。當他長出一口氣,調整好情緒準備繼續調配的時候,那耳鳴再次響起。
“到底怎麼回事!”
一股莫名的躁動和火氣湧上心頭,調香師將手裡的藥劑直接摔在了地上。
同一個調香室的其他人也都紛紛扭頭看過來。
“抱歉,我耳朵出了點問題,出去透透氣。”
調香師轉身準備去更衣間。
“等等,加維,你也出現了耳鳴?”
渾厚的聲音叫住轉身的調香師,其它調香師也紛紛放下手裡的藥劑走過來。
“難道你們也?”
加維還以為是自己一個人的問題。
“先停止調配,封鎖調香師。我叫人去告訴隊長這裡的情況。”
加維看眾人都點頭,那就說明肯定是調香室裡的什麼東西出了問題。
而且不止他所在的一間調香室,所有調香室都出現一樣的問題。
消息很快順著錯綜複雜的管道層層上傳,傳到城堡駐軍副團長赫爾希的辦公桌前。
“副團長,情況就是這樣,目前所有調香室都停止了調香工作。”
“知道了,先封鎖調香室。”
赫爾希麵無表情,他身上穿著深黑的鎧甲,鎧甲的正中間印著兩個黑白交替的頭像。
在士兵離開後,赫爾希輕輕敲擊桌子,石桌桌麵打開,一麵小巧的鏡子從裡麵探出來。
他的手指泛起光點落在鏡子上,不多時鏡子裡就傳來身影。
“什麼事?”
鏡子裡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純樸,仿佛對麵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
“你的香出了問題,自己過來看。”
赫爾希語氣聽起來平淡,實則鎧甲下的臉已經一片寒霜。
作為導光團的副團長,調香師在他眼中連牲畜都不如。卻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要聽一個調香師的擺布。
“調香沒有任何問題,你最好派人監督一下。”
對麵的聲音十分自信,他認為是赫爾希手下的人在搞事。
“我停了它。”
赫爾希緩緩吐出四個字。
“前線吃緊,叛軍就快進入平原了,我希望副團長能夠顧全大局。”
鏡子裡的人內心極度略有不耐煩,卻不得不心平氣和地說話,因為目前荷魯瓦的高層對調香師依舊信任無多。
然而赫爾希並沒有回答,就這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