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清脆的、如同蛋殼破裂般的聲響,從那混沌光繭中傳出!
緊接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著混沌初生、生命造化、冰冷秩序的氣息,如同宇宙的第一縷光,猛地爆發開來!
光繭炸裂!
光芒散儘!
岩縫出口處,那柄布滿裂痕、幾乎與岩石融為一體的熵劍殘骸…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靜靜懸浮在離地三尺虛空中的…人形光影!
光影約莫六尺高,身形修長勻稱,通體籠罩著一層流轉不息的混沌光暈,光暈中灰歸墟)與綠聖山)的脈絡如活物般交織。五官輪廓尚顯模糊,如同蒙著輕紗,唯有一雙緊閉的眼眸處,隱隱有混沌的旋渦在緩緩轉動。光影並非實體,更像是由純粹的能量與法則構成,卻散發著無比真實的生命脈動與…一種淩駕於凡俗之上的威嚴!
丹胎化形!靈胎初成!
廖峰…以歸墟為骨,聖山本源為肉,於毀滅熔爐之中,重鑄了人身道胎!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
聖山意誌那毀滅性的碾壓之力,在觸及那光影周身流轉的混沌光暈時,竟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的遲滯!那光暈中蘊含的、屬於聖山本源卻又剝離了歸屬烙印的純粹生命氣息,以及那冰冷歸墟框架帶來的、足以凍結法則的秩序之力,形成了一種奇異的“混淆”與“隔絕”!
枯敗空洞抓來的汙穢觸須,在距離光影三丈之外,便被那混沌光暈中蘊含的磅礴生命造化之力與歸墟秩序之力狠狠灼燒、淨化,發出滋滋的哀鳴,驚恐地縮回汙濁的潭水之中!
而那三名圖騰戰士,在看到光影出現的刹那,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靈魂深處,那源自血脈、對祖靈的敬畏如同被點燃的炸藥,轟然爆發!
“噗通!”“噗通!”“噗通!”
三人再也無法支撐,雙膝重重砸在冰冷的岩石地麵上!這一次,不再是恐懼的跪伏,而是發自靈魂最深處的、五體投地的虔誠朝拜!他們額頭死死抵著地麵,身體因激動和敬畏而劇烈顫抖,口中發出含糊不清、卻充滿了極致狂熱與卑微的古老音節:
“祖…祖靈…顯聖!”
“希亞…瓦卡…烏圖…聖山…意誌…化身…)”
“嘎魯…索拉…莫卡…卑微…奴仆…叩見…)”
在他們眼中,這自“祖靈之繭”中誕生、散發著與祖靈圖騰同源卻又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混沌光影,不是入侵者,不是魔神,而是…聖山意誌行走於人間的化身!是他們部落信仰了無數歲月的祖靈真身降臨!
聖山意誌的毀滅鎖定,在那光影周身混沌光暈的隔絕與混淆下,似乎也陷入了短暫的“困惑”。那宏大的意誌如同無形的目光,反複掃過光影,感知著那既熟悉聖山本源)又陌生剝離歸屬)、既親近生命造化)又排斥歸墟秩序)的複雜氣息。毀滅的意念並未消退,卻如同懸停的利劍,暫時失去了明確的落點。
光影內部,廖峰的意識如同從萬載沉眠中蘇醒。
他“睜開”了眼睛——那雙由混沌旋渦構成的眼眸。
世界在他“眼”中徹底改變!
不再是簡單的視覺,而是法則的脈絡、能量的流淌、生命的律動!他看到了空氣中流淌的綠色生命靈氣長河,看到了岩壁深處礦物微粒散發的微弱金氣,看到了深潭水底那枯敗空洞如同蠕動的汙穢瘡疤,看到了遠處三名圖騰戰士體內奔騰的、與圖騰紋路相連的血氣與木靈能量!
他更“看”到了自己!這具由純粹能量與法則構成的光影之軀!靈根核心已與這具道胎完美融合,化為能量運轉的中樞。丹胎雛形則化為了道胎的心臟,每一次搏動都引動混沌光暈流轉,吞吐著天地靈氣。指環、蝕靈血紋、破軍碎片核心的烙印,如同星辰般點綴在道胎的能量脈絡深處,沉寂卻並未消失。七殺歸墟之眼的印記,則如同最核心的烙印,深深銘刻在道胎的“眉心”,冰冷而內斂。
一種前所未有的掌控感與力量感充斥著他!雖然這具道胎初成,能量層級或許尚未恢複到曾經的元嬰期,但其本質之高、潛力之巨,遠超過去那具人類肉身!這是融合了歸墟法則、聖山本源、混沌母氣的無上道基!
然而,他同樣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與虛弱!維持這具光影道胎的存在,每時每刻都在消耗著海量的能量!靈根核心剛剛融合,儲備近乎枯竭。聖山意誌的鎖定雖然暫時被混淆,卻如同懸頂之劍,隨時可能落下。深潭底部的枯敗空洞如同潛伏的毒蛇。那三名跪拜的圖騰戰士,是助力還是更大的麻煩?
“收斂…氣息…穩固…形體…”廖峰意念流轉。光影周身那璀璨的混沌光暈迅速內斂、收縮,最終化為一件如同實質的、流淌著灰綠雙色暗紋的混沌長袍,覆蓋在光影之上,使其形體更加凝實清晰,五官輪廓雖仍模糊,卻已能看出屬於廖峰的冷峻線條。外放的能量波動被壓製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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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落”地,足尖並未接觸岩石,而是懸浮在離地寸許之處。混沌長袍無風自動。
他的目光混沌旋渦)掃過那三名依舊五體投地、瑟瑟發抖的圖騰戰士。意念嘗試著,模仿著之前指環分析出的、他們語言中代表“祖靈”或“聖山意誌”的古老音節,混合著一絲丹胎核心散發的威嚴波動,如同神諭般傳遞過去:
“起…身…”
聲音並非從喉嚨發出,而是直接在三人靈魂深處響起,帶著混沌的回響與不容置疑的威嚴。
三名戰士身體猛地一顫,如同聆聽到了神旨!他們艱難地、無比恭敬地抬起頭,目光接觸到廖峰那混沌流轉的眼眸時,再次流露出極致的敬畏,但更多的是一種狂熱的、找到了信仰依托的激動!
“嘎…嘎魯…莫卡…遵…遵命…祖靈…)”為首的獵鷹戰士聲音顫抖,無比卑微地應道。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另外兩人也跟著站起,但依舊深深低著頭,不敢直視。
廖峰心中一定。初步的掌控…成功了。這“祖靈化身”的身份,暫時成了他在這片大陸最大的護身符!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深潭方向,那枯敗空洞的氣息依舊陰冷。又“看”向天坑上方,聖山意誌的威壓如同厚重的烏雲,並未散去。
此地,依舊危機四伏。
“指…引…離…開…”廖峰再次發出意念,指向天坑上方。
他需要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在聖山意誌徹底“確認”他這個“異物”的身份之前,在圖騰部落更高層到來之前!這具初生的道胎,需要時間穩固,需要能量補充,更需要…了解這片名為“萬靈”的大陸!
獵鷹戰士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立刻恭敬地指向天坑一側岩壁上,一條被巨大藤蔓遮蔽、蜿蜒向上的狹窄天然棧道。
“希亞…圖爾…嘎啦…聖山…之路…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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