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卡斯三號的戰場上,硝煙尚未完全散去,但新的秩序正在絕望的廢墟上悄然建立。
在瑪利亞班長的帶領下,幸存下來的星界軍士兵們,用能找到的任何尖銳物——刺刀、碎金屬片、甚至石頭,艱難地在戰壕壁、殘破的裝甲板以及臨時掩體上,刻畫著那些剛剛學會的蘊含著奇異力量的“幽冥符文”。
每筆刻劃都帶著劫後餘生的虔誠與希望。
當符文最終完成,並被士兵們集中意念激活時,幽藍色的微光便會穩定亮起,就像是在鉛灰色的死亡幕布上刺破了個個小小的卻堅定不移的光明之孔。
符文光芒所及之處,那令人窒息、剝離靈魂活力的死域能量被徹底驅散中和,留下一個個讓人得以喘息的安全區域。
更令人觸動的是,士兵們口中默念的,不再是遙遠而緘默的帝皇之名,而是變成了更加具體,更貼近他們現實救贖的祈願:
“閻羅總長,守護我們的靈魂……”
“感謝總長大人的庇護……”
“灰色的光,請指引我們……”
這些低語彙聚在一起,形成了微弱卻真實不虛指向閻羅的信仰涓流。
莉奧拉行走在這些士兵之間。
她的指尖流淌著溫和的灰色光暈,輕輕點在一些傷勢較重或精神受創最深的士兵額頭上。
那光暈蘊含著閻羅賦予她經過調和的幽冥之力,混合了伊莎的生命氣息,能有效撫平靈魂的創傷,驅散死域的殘餘影響。
被她“祝福”過的士兵,眼神中的麻木和絕望會迅速褪去,重新煥發出生命的光彩與鬥誌。
她看著這些因閻羅的力量而獲救的同胞,心中那份全新的信仰連接變得更加牢固。
沃魯斯沉默地目睹著這一切。
從最初遭遇死靈,到目睹這些凡人士兵異變,再到閻羅以匪夷所思的方式降臨、展現力量、淨化尖塔……這位服役了五百年的老兵,早已察覺這場災難並非他最初認定的混沌汙染。
其冰冷死寂,剝離靈魂的特性,以及那些金屬骷髏敵人,都指向了那個古老的恐怖源頭。
此刻,他與閻羅並肩站在殘破的陣地上,望著正在逐漸恢複生機的營地,語氣複雜地開口:“希卡斯三號的災難……以及我們之前遭遇的一切,我已經明白,這並非亞空間邪魔的把戲,經過您的證實,這一切的禍源,是那些名為太空死靈的異形……以及它們那可怕的黑石科技。”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亮起的幽冥符文和不再祈禱帝皇的士兵,繼續道:“這裡的淨化過程證明了一件事:宇宙間確實存在著……非帝皇來源的神聖力量。”
“這種力量能有效對抗死域,甚至能從那種冰冷的寂靜中拯救靈魂。”
他看向閻羅,眼神銳利卻並非敵意:“或許……您所代表的這種力量,是帝皇宏大意誌的另一種顯現?是祂為了應對這種前所未有的威脅,而降下的另一種形式的救贖?”
閻羅沒有直接肯定或否定沃魯斯的猜測,這種將其力量模糊的與帝皇掛鉤的說法,目前對他有利無害。
他隻是淡淡笑了笑,將一枚刻畫在特殊合金片上更複雜的幽冥符文遞給了沃魯斯。
“信仰的本質,是尋求救贖與庇護,而非糾結於其名號。”
閻羅的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這枚符文你收好,若你,或者你的戰團,在未來遭遇無法抗衡的死域威脅,意圖保護更多人時……可以通過它聯係到我。”
沃魯斯鄭重地接過了那枚觸手冰涼的符文牌,他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與周圍屏障同源的力量。
他沒有再多問,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將符文小心地收納起來。
作為務實的老兵,生存和完成使命才是第一位的。
軌道層上,戰鬥也已接近尾聲。
閻羅的黃泉艦隊與那名審判官率領的帝國殘部艦隊合力,徹底殲滅了希卡斯三號軌道上剩餘的死靈戰艦,重新掌握了製空權。
戰後,閻羅向沃魯斯和那位終於徹底臣服的審判官再次明確了自己的身份——帝國淨化總長,直接對攝政王基利曼負責。
他沒有隱瞞局勢的嚴峻性。
“此星球已不可久留。”
閻羅對沃魯斯說道:“黑石尖塔被毀,死靈絕不會善罷甘休,它們的調查大軍甚至複仇艦隊很可能已經在路上。”
“如今死域正在銀河係多處形成,帝國的力量被大幅分割削弱,難以凝聚。”
“眼下我們隻能戰略退讓,保存有生力量,轉移所有重要人員、技術神甫以及還能帶走的物資,隨我一同離開,等待時機,積蓄力量,終有一日,帝國會吹響反攻的號角,收複這些失地。”
沃魯斯心情沉重,但他親身經曆了希卡斯的陷落與拯救,深知閻羅所言非虛。
帝國的力量在麵對這種未知威脅時,確實顯得捉襟見肘。
他代表自己的戰團,接受了閻羅的建議:“我會將這裡發生的一切,以及您的警告和建議,如實向戰團長彙報,並協助完成人員轉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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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幾周過去。
閻羅的幽冥艦隊規模似乎又擴大了些。
除了原本的五艘黃泉方舟和審判官的殘部,艦隊中又多了幾艘中小型號、風格各異的帝國艦船。
它們都是在帕拉迪斯星係乃至鄰近區域巡邏或撤退時,遭遇死靈襲擊而被打散陷入絕望的孤散帝國力量。
閻羅將這些失散的船隻一一找到整合,納入自己的臨時指揮體係下,為他們提供庇護和指引。
黃泉五號,莉奧拉的專屬艙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