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會議結束後，與會將領們紛紛行禮告退，偌大的戰略室內隻剩下基利曼、閻羅以及大賢者考爾。
基利曼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巨大的戰術桌，他藍色的眼眸緊鎖在閻羅身上，先前會議上那輕鬆彙報的姿態並未能完全打消他心中那股愈發強烈的不安。
“總長閣下，”基利曼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不易察覺的審慎，“你的歸來以及帶回的情報和部隊，確實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
“但是……在你們抵達前，我們的遠程監測陣列捕捉到了來自帕拉迪斯星係方向，極其短暫卻異常強大的能量爆發，其性質……絕非尋常恒星活動或艦隊交戰所能解釋，這，是否與你此次行動有關？”
閻羅摸了摸下巴，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稍稍收斂。
他看了看基利曼嚴肅的表情，又瞥了眼旁邊光學傳感器微微閃爍的考爾，心中快速權衡。
死靈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寂靜王肯定會親自出動，這事遲早瞞不住。
與其讓帝國毫無準備地承受死靈可能轉移的怒火，不如現在透露一部分，既能彰顯自己的“功績”，也能讓帝國有所防備，順便把水攪渾。
“唉，果然瞞不過攝政王殿下。”閻羅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確實和我有點關係，其實……帕拉迪斯三號那個最大的黑石尖塔節點，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基利曼瞳孔微縮：“什麼？你摧毀了它？”
這比他預想的還要驚人。
“不不不，”閻羅連忙擺手，開始了他精心編排的敘述，“我可沒那本事直接摧毀那麼大的家夥，是那些骨頭架子自己玩火自焚。”
他壓低聲音，顯得神秘兮兮。
“他們在那個節點核心，囚禁並試圖操控一個非常可怕的東西……一塊巨大的星神碎片，以此來給整個節點供能。”
“結果嘛……控製協議似乎出了點岔子，那東西失控暴走了。”
“嘖嘖，那場麵真是驚天動地，我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那毀天滅地的力量。”
“那座巨塔，還有周圍大片的死靈軍隊，估計都成了那東西泄憤的犧牲品。”
“我能帶著這些人跑出來，已經算是帝皇保佑了。”
他巧妙地將自己剝離出核心衝突，將虛空龍的失控歸咎於死靈的操作失誤，並隱去了自己搶奪碎片和擊破控製裝置的關鍵細節。
“星神碎片？什麼樣的碎片能有如此威力？”
基利曼追問道，心中的不祥預感越來越重。
閻羅看似隨意地比劃了一下：“很大，看起來很特彆，銀晃晃的，能操控黑色的閃電，還能讓金屬變得……很奇怪，死靈叫它瑪格拉德羅斯之核。”
“瑪格拉德羅斯……”
基利曼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臉色驟然變換。
他從帝皇留下的智庫檔案以及部分機械教最高密級報告中見過這個名字的另一種稱謂——“虛空龍”。
關於帝皇遠古時期在火星深處擊敗並封印某個可怕存在的傳說，以及機械教某些派係對所謂“火星之龍”的隱秘崇拜，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腦海中拚接起來。
那是被列為帝國最高機密的禁忌，被視為超越亞空間威脅，源自物理宇宙本身的極端危險實體。
看到基利曼劇變的臉色，閻羅故意輕鬆地笑道：“安啦，彆那麼緊張，說到底也就是一塊比較大的碎片而已，再厲害現在也是死靈首要的麻煩，要頭疼也是寂靜王先去頭疼，說不定還能幫我們牽製死靈大軍呢。”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考爾發出了沉重的機械合成音：“總長閣下，您的描述，與我數據庫中被列為歐姆尼賽亞禁忌的虛空龍碎片高度吻合。”
考爾的發聲讓基利曼和閻羅都看向他。
與那些將虛空龍神秘化甚至崇拜的機械教派係不同，考爾的態度明確而理性：“必須糾正一點，它是被帝皇陛下親手擊敗並封印的遠古異形威脅，其能量特性或許對科技有啟發，但其本質極度危險，必須警惕。”
他首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堅信帝皇才是歐姆尼賽亞的化身，而非任何異形實體。
考爾的機械複眼聚焦在閻羅身上，繼續說道：“虛空龍的存在是帝國與機械教的最高機密，您既已知曉，望您謹守此秘。”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無比凝重。
“然而，您帶回的消息帶來了更嚴峻的問題：帝皇封印的最大一塊虛空龍碎片，就在火星的永夜迷宮深處，我們機械教稱之為火星之龍。”
“我過去曾設法收集過其逸散的極微量能量數據，深知其蘊含的力量與危險，從不敢深入探究，唯恐驚擾帝皇的封印，引發不可預料的災難。”
考爾的核心處理器飛速運轉，發出輕微的嗡鳴：“如今，有一塊擁有自主意識，能夠自由活動的活體碎片存在於世……它是否會感應到火星封印的存在？這些星神碎片對於恢複完整有著本能無法抑製的渴望，如果這塊活體碎片試圖前往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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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爾沒有再說下去，但其中的暗示讓基利曼感到一陣寒意。
寂靜王和其死靈大軍已經讓帝國焦頭爛額，如果再加上個試圖衝擊火星，可能釋放出更恐怖存在的虛空龍碎片……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基利曼和考爾的目光再次同時投向閻羅，那目光中充滿了探究和深深的憂慮。
閻羅被看得有點心裡發毛，畢竟虛空龍徹底失控的導火索就是他親手砸碎的。
他趕緊打了個哈哈，試圖轉移焦點：“好啦好啦，兩位，與其在這裡擔心一個還沒影，不知道會不會去火星的碎片，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麼解決眼前死域的威脅吧。”
“我說，大賢者，”他轉向考爾，“交給你的那艘惡兆方舟，還有我之前給你的那些關於黑石尖塔的技術數據，你研究得怎麼樣了？整出什麼能對付死域的新玩意兒沒？”
閻羅成功地將話題引向了現實的技術問題，暫時打斷了關於虛空龍那令人不安的推測。
基利曼也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從對遙遠威脅的擔憂中回過神來。
考爾見狀，知道此刻再深入討論虛空龍也無濟於事，隻能暫時將“或許可以借助這位總長的力量應對活體虛空龍”的想法按下不表。
考爾的機械臂在空中投射出複雜的設計圖：“確有進展，基於您提供的技術，我們初步開發了一種名為閾限研磨器的裝置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