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饒是以基利曼萬年閱曆錘煉出的沉穩心性,他的神情也出現了明顯的起伏。
瞳孔微微收縮,身體下意識地前傾了幾分,握住數據板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之前,閻羅在幫助黑暗天使擊退瓦什托爾對“巨石”的突襲後,曾隱晦地向他提及過,在“巨石”要塞深處,可能沉眠著他的一位兄弟。
當時閻羅還抱怨,想深入探查時,似乎被帝皇的意誌阻止了。
現在看來,這一切並非空穴來風,獅王的蘇醒,似乎早有征兆,與帝皇的布局,與黑暗天使萬年的堅守,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萊恩……他現在在哪裡?”基利曼的聲音帶著隱隱的急切。
萬年的時光,曾經的兄弟,無論是敵是友,是親近還是疏離,在此刻帝國風雨飄搖之際,任何一位原體的回歸,都意味著難以估量的力量與希望。
閻羅搖了搖頭,表示愛莫能助:“不清楚。”
“獅王大人行事向來隱秘,這是第一軍團的風格,但我想,該聯係您的時候,他自然會聯係。”
“至於何時能麵對麵重逢……”他攤了攤手,“這就不得而知了。”
基利曼陷入了沉默,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顯然在快速消化著這個驚天消息,並思考著其帶來的深遠影響。
以他對萊恩的了解,這位兄弟確實習慣於在陰影中行動,他的回歸方式,倒也符合其一向的風格。
就在這沉思之際,一道經過多重加密的通訊影像,突兀地接入了馬庫拉格之耀號的最高權限頻道。
信息源的標識,赫然屬於黑暗天使軍團。
這並非實時通訊請求,而是一段經過特殊加密標記為最高優先級的預錄製全息影像傳輸包。
基利曼微微怔住,看了眼對麵老神在在的閻羅,略微遲疑,並沒有選擇回避,他直接授權了解碼與播放。
全息影像在會議室中央緩緩凝聚成型。
那是個高大威嚴,卻帶著明顯歲月痕跡的身影。
盔甲古樸而沉重,麵容剛毅,眼神銳利如鷹隼,深綠色的鬥篷仿佛還帶著某個古老森林的陰影與濕氣。
正是獅王,萊恩·艾爾莊森。
影像的背景是“巨石”要塞某間靜室的粗糙石壁,光線刻意調整得有些昏暗,更添幾分神秘與肅穆。
影像中的萊恩,目光似乎穿透了時空,精準地“落”在基利曼身上。
他沒有立刻開口,而是沉默地凝視了片刻,那目光中帶著審視,也帶著難以言喻萬年光陰沉澱下的複雜情緒。
“羅伯特。”終於,他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寂靜,“當你看到這段影像時,我已知曉龍林星之事的結果,我回來了。”
基利曼凝視著影像,儘管知道這隻是錄製好的信息,但那過於真實的投影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目光,還是讓他不由自主地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但那份發自內心的震動依舊難以完全掩飾:“萊恩……兄弟,看到你……這真是帝國之幸。”
全息影像中的萊恩微微頷首,像是真的聽到了基利曼的回應。
他的嘴角似乎極輕微地牽動了下,那或許可以稱之為幾乎不存在的轉瞬即逝的笑意,又或許隻是光影的錯覺。
“萬年沉睡,未能磨滅忠誠,卻也見證了帝國的苦難。”他的語氣沒有任何客套,直接切入核心,“我已知曉現狀。”
“大裂隙,混沌,異形……還有你肩上的攝政之責。”
他的話語頓了頓,仿佛在給基利曼消化的時間,也像是在強調接下來的內容,“第一軍團將履行其創立之初的職責。”
“銀河西翼的威脅,那些潛藏在陰影中的汙穢,以及……某些內部積弊,交由我來肅清,你隻需專注於你的戰場,以及泰拉那邊的……事務。”
這是宣告,也是分擔。
沒有對基利曼政策的評價,沒有對攝政之位的覬覦,隻有最直接的責任劃分與戰鬥承諾。
這恰恰是萊恩·艾爾莊森的風格。
直接高效,並且習慣於在他人未必知曉的層麵獨自承擔最沉重的部分。
基利曼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詢問更多細節,比如“內部積弊”具體指什麼,但最終化作更實際的問話:“你需要什麼支援?”
“暫時不需要。”影像中的萊恩回答得乾脆利落,早已預料到這個問題似的,“重整軍團,需要時間,清理門戶,亦需……特定手段。”